阿尔巴尼亚的森林在午后的光线下也显得阴气森森,盘根错节的古木遮天蔽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息和某种不祥的寂静。就连最聒噪的鸟雀在这里也保持着沉默,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于此的古老存在。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无声地行走在这片过于安静的密林中。走在前面的男巫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旅行长袍,袍角拂过灌木丛,却不沾半点露水泥泞。他身姿挺拔,步伐从容,仿佛并非身处危险的禁林,而是在自家庄园的花园里散步。他有着一头铂金色的头发,此刻被林间稀疏的光线镀上了一层浅金,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带着一种惯有的、略带挑剔的审视。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前霍格沃茨男学生会主席,现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正致力于将马尔福家的影响力更深地烙印在魔法部的肌理之上。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某些“特殊事务”上,与某些“特殊人物”保持密切——的合作。
“我假设,”阿布拉克萨斯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拖着长调的慵懒,打破了令人不适的寂静,“我们这位博学多才的‘黑暗君主’,在把他尊贵的脚迈进这片泥泞之前,已经确认了那条关于‘夜影藤蔓嗜好啃食新鲜脚踝’的记载仅仅是当地向导为了多赚几个加隆而编造的拙劣谎言?”
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的男人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汤姆·里德尔——或者,如今在某个圈子里更为人熟知的,那个名字——穿着一身简单的墨绿色长袍,却丝毫无法掩盖其下蕴藏的、如同蛰伏猎豹般的危险力量。他的黑发一丝不苟,面容比少年时期更加深刻俊美,也更具一种冰冷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他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能吸收掉周围所有的光线。
“放松些,阿布。”汤姆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虽然内容听起来更像是讽刺,“以你昂贵的龙皮靴的厚度,即使最饥饿的夜影藤蔓,也需要犹豫是否值得崩坏它珍贵的牙齿。况且,我的信息来源,通常比旅游指南要可靠那么一点点。”
阿布拉克萨斯轻哼一声,没有回头。“但愿如此。我可不想在明天的《预言家日报》头版看到‘魔法部新星司长命丧异国藤蔓之口,疑似与黑暗势力同行’这样缺乏品味的标题。那会对马尔福家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我以为,”汤姆慢条斯理地回应,魔杖尖端随意地拨开一丛垂下的、带着诡异荧光的苔藓,“我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维护你……或者说,‘我们’最珍视的‘财产’的完整性。一点点声誉风险,在真正的价值面前,微不足道。”
阿布拉克萨斯脚步微顿,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投向森林深处,那里,一座古老城堡的轮廓在扭曲的枝桠间若隐若现。
夜纱华。一种只存在于古老魔药手抄本传说中的珍稀植物,据说只在极阴之地、被强大遗忘魔法笼罩的废墟深处,沐浴月光而生。它的花瓣如同凝结的夜色,花蕊则流淌着星辉般的光芒。它是配制“永恒联结”药剂的核心材料——一种早已失传的、据说能稳定灵魂契约、抵御最恶毒诅咒的古老魔药。
而他们需要它。不是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为了稳固汤姆那因分裂灵魂而日益产生微妙裂痕的魂器体系,以及……阿布拉克萨斯与他之间,那条由共鸣之石和无数复杂情感编织而成的、独一无二的灵魂链接。最近,汤姆能感觉到链接那头传来的不稳定波动,以及阿布拉克萨斯偶尔流露出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疲惫。这比任何来自邓布利多或魔法部的窥探都更让汤姆感到不悦。
城堡比远看更加破败。巨大的石块坍塌在地,蔓爬着深绿色的植物,高耸的塔楼仿佛随时会倾颓。唯一完好的是一扇沉重的、布满铁锈和诡异雕纹的黑铁大门。
“品味堪忧。”阿布拉克萨斯评价道,用魔杖挑剔地指了指门上一个扭曲的、类似哭泣人脸的花纹,“像是巨怪喝多了火焰威士忌后的即兴创作。”
汤姆没有理会他的刻薄,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门扉,感受着其上残留的魔法波动。“很强的遗忘魔法……混合了空间禁制。小心,阿布拉克萨斯,这里不太对劲。”
“自从跟某个喜欢研究黑魔法的家伙扯上关系,我的人生字典里就很少出现‘对劲’这个词了。”阿布拉克萨斯嘴上说着,手中的魔杖却已稳稳举起,周身散发出戒备的气息。
汤姆挥动魔杖,低声念出几个复杂的解咒。黑铁大门发出沉重的、令人牙酸的呻吟,缓缓向内打开,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混合着尘土、霉菌和某种奇异甜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一前一后踏入黑暗。魔杖尖端亮起“荧光闪烁”的光芒,照亮了一条宽敞却残破不堪的走廊。墙壁上的挂毯早已腐烂成絮状物,盔甲锈蚀成了奇形怪状的雕塑,地上散落着碎石和不知名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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