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夏郡的彭希尔山在冬日里展现出一派荒凉而阴郁的美感。低垂的铅灰色云层仿佛触手可及,湿冷的雾气如同活的生物,在山坡和废弃的教堂墓园间无声地流淌,缠绕着枯死的荆棘和歪斜的墓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烂植被和某种古老悲伤的气息。
“啊,真是……风景如画。”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裹紧了他那件银狐皮内衬的黑色旅行斗篷,声音透过厚厚的羊毛围巾传来,带着明显的哆嗦和一如既往的刻薄,“我几乎能感受到萨布丽娜老祖宗当年选择在此长眠的……独特品味了。想必这里的雾气对灵魂很有益处,毕竟它们看起来就能把活人的热气都吸走。”
汤姆·里德尔跟在他身后,穿着一件相对简洁的黑色长袍,似乎对刺骨的寒意无动于衷。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如同在评估潜在的威胁或机会。“至少这里足够僻静,不会有人打扰你的……‘资产回收’工作。”
他们避开了可能存在的麻瓜远足路径,凭借着阿布拉克萨斯从家族档案中找出的、模糊不清的地图,以及汤姆对魔法痕迹的敏锐感知,在浓雾中穿行。最终,他们在一片特别荒芜、墓碑大多已被苔藓和藤蔓完全吞噬的角落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阿布拉克萨斯停下脚步,从斗篷内侧拿出一个散发着微弱魔法灵光的指南针,指针颤动着指向一块几乎半埋入土、字迹完全磨平的石板。“根据记录,被除名者不配拥有铭文。真是家族温情。”
他收起指南针,双手叉腰,审视着那块不起眼的石板,仿佛在打量一件需要清理的家具。
“好吧,”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又要干脏活”的无奈,然后转向汤姆,理所当然地指挥道,“开始吧,里德尔。小心点,别把棺材板撬坏了,我们还得保持基本的……体面。”
汤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抽出了魔杖。他没有使用粗暴的爆破咒,而是念诵了一系列复杂而精准的挖掘咒和移动咒。泥土和石块如同被无形的双手小心拨开,缓缓向两旁堆积,露出下方腐朽的木质棺椁。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只有泥土簌簌落下的声音和远处乌鸦的啼叫。
阿布拉克萨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汤姆工作,偶尔出声点评。
“左边,左边再抬高一点……对,就是这样。啧,这木料质量真差,看来被除名连棺材预算都削减了。”
“小心你的袍子角,汤姆,这里的泥巴看起来像是巨怪洗澡水的沉淀物。”
汤姆对他的指挥置若罔闻,全神贯注于魔法操控。随着棺椁完全暴露,他用一个轻柔的悬浮咒将其从墓穴中升起,平稳地放置在旁边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棺椁本身异常简陋,与马尔福这个姓氏的奢华格格不入。阿布拉克萨斯走上前,用魔杖轻轻敲了敲棺盖,上面残留的微弱防护魔法如同蛛网般碎裂。他脸上没有任何面对祖先遗骸的敬畏或悲伤,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和务实。
“让我们看看,亲爱的萨布丽娜姑婆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好东西。”他喃喃着,用魔杖尖端挑开了已然腐朽的棺盖。
棺内并没有骇人的景象,岁月早已将血肉化为尘土,只剩下一副依稀可辨的骨架,裹在破烂的黑色寿衣里。而在骸骨的胸前,摆放着几样东西:一个样式古朴的橡木小盒,一个密封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些许凝固的、散发着微弱魔光的深蓝色液体,以及一本用油布包裹着的、更小的笔记本。
阿布拉克萨斯眼睛一亮,直接忽略了那副祖先遗骨,伸手拿起了那个橡木盒子。他打开盒盖,里面衬着褪色的天鹅绒,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石子。它呈现一种柔和的淡金色,表面光滑,触手温润,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光点在缓缓流动。
“共鸣之石……”阿布拉克萨斯小心翼翼地拿起它,放在掌心仔细观察,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起来……挺低调的。希望它的效果不像它的外表这么朴素。”
接着,他拿起了那个水晶瓶,对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灵魂稳定剂……可惜,看起来存量不多,而且这配方……”他摇了摇头,“估计材料现在很难凑齐了。”
最后,他拿起了那本油布包裹的笔记本。这本比他在藏书室找到的那本要薄得多,也更私人。他迅速翻阅了几页,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怎么样?”汤姆问道,他始终站在稍远的位置,如同一个沉默的护卫。
阿布拉克萨斯合上笔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
“和我们猜的差不多。”他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萨布丽娜小姐后期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修补灵魂上,而不仅仅是稳定。她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包括一些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的黑魔法仪式和稀有魔药,但都失败了。这瓶稳定剂,是她最后的研究成果,只能遏制,无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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