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十一月，寒意如同渗入骨髓的幽灵，在城堡的石墙间无声穿梭。猫头鹰们带来的不仅是家书和包裹，还有愈发沉重的OWLs和NEWTs备考氛围，连低年级学生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走廊里嬉闹的声音都收敛了几分。

汤姆·里德尔端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他惯常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的并非学校课本，而是一本边缘磨损、纸质泛黄的私人魔药笔记。这是他从马尔福庄园藏书室东翼“借阅”的收获之一，作者是一位早已作古、名声不佳的魔药大师，里面记载了许多偏离正统、却往往更为高效——有时也更为危险——的配方和手法。

辛尼娅·沙菲克蜷缩在对面的扶手椅里，裹着一条银绿色的厚绒披肩，正对着一本《高级变形术理论》蹙眉。“我发誓，麦格教授上周讲的那个人体局部变形与非生命体转换的交叉应用，绝对是NEWTs级别的内容提前泄露了，”她哀叹道，羽毛扇无精打采地搁在膝头，“我的脑袋快要被这些理论塞炸了。”

阿莱克·卡罗试图用一根从费尔奇没收品里“借”来的自动喷墨羽毛笔给自己的魔法史论文添加花边，结果被喷了一脸墨点，正被加勒斯·弗林特毫不客气地嘲笑。西格纳斯·布莱克则一如既往地安静，翻阅着一本《古老家族与他们的产业》，偶尔在羊皮纸上记录些什么。

汤姆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手中的笔记上，偶尔会用那支“静谧枫木”羽毛笔在旁边的空白处添上自己的批注。他正在研究一种改良版的缓和剂，笔记上提出可以用月光下绽放的瞌睡豆花蕊替代标准配方中的椒薄荷，据说能显着提升药剂的安抚效果，但对萃取时间和搅拌手法的要求近乎苛刻。

“还在啃那些老古董？”一个慵懒拖沓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不用抬头，汤姆也能闻到那股清冽中带着点甜腻尾调的松木香气。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他穿着校袍，领带松垮地挂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他手里把玩着一个不断变换颜色的水晶沙漏，灰蓝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落在汤姆手边的古籍上。

“总比某些人把时间浪费在观看沙子流逝上有意义。”汤姆头也不抬，笔尖稳健地划过羊皮纸，留下清晰的字迹。

阿莱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加勒斯用手肘捅了一下，立刻噤声，但肩膀还在耸动。

阿布拉克萨斯也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绕过椅子，极其自然地在汤姆身边的扶手上坐下——这个位置有些微妙，既亲近，又不算完全侵占私人空间，却足以让他的气息笼罩汤姆。“哦，我亲爱的汤姆，时间的流逝本身就是一门艺术。而且，”他俯身，凑近汤姆耳边，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观察某些人全神贯注时微微蹙眉的样子，可比看沙子有趣多了。”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汤姆握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但他没有躲闪，只是侧过头，平静地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如果你的观察需要靠得这么近才能进行，我建议你去配一副眼镜，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愉悦的光芒，像是被逗乐了。“牙尖嘴利。”他直起身，目光扫过汤姆正在研究的配方，“月光瞌睡豆花蕊？啧啧，真是冷门又挑剔的选择。我记得斯拉格霍恩老头儿上个月还在抱怨现在的学生连标准缓和剂都熬不好，你倒好，直接挑战这种偏方。怎么，是想在下次魔药课上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拓展知识面。”汤姆合上笔记，语气平淡，“毕竟，如你所说，知识和力量是孪生兄弟。”

“我说过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阿布拉克萨斯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位老先生的笔记……嗯，偶尔会有点‘过于热情’。他喜欢在步骤里埋些小陷阱，看后来者出丑。你确定你那份‘清晰的头脑’能分辨出来？”

汤姆迎上他的目光，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任何知识都需要批判性地接受。我相信我的判断力。”

“自信十足。”阿布拉克萨斯赞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说起来，下周魔药课，三年级是不是要和赫奇帕奇一起上？我记得内容是……肿胀药水？”

汤姆微微颔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露出了一个典型的、带着恶劣趣味的笑容。“真巧，我们四年级那天也是魔药课，就在你们隔壁教室。或许……我可以‘顺便’过去看看？你知道，作为学长，关心一下学弟们的实践能力是应该的。”他眨了眨眼，“尤其是某位立志挑战高难度缓和剂的首席先生，可别在基础的肿胀药水上翻了船，那会让我很没面子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充满了戏谑和等着看好戏的期待。汤姆几乎能想象出他倚在门口，用那种慵懒的语调点评自己操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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