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看似处处为公,实则将“账目不清”、“将领擅权”的嫌疑轻轻巧巧地抛了出来,并将皮球踢给了杨延昭。你若用印,便是认可了这“有出入”的账目,授人以柄;你若不用印,前线粮草不继的责任,便落到了你的头上。
杨延昭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在这战事最紧要的关头,使出这等阴损的手段。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笔,在那份文书上修改了几个数字,将其恢复到与宣抚使司账面缺口一致的水平,然后平静地用了印。
“军中粮秣,本官心中有数。就按此数申领即可。有劳张制置使了。”杨延昭将文书递回,语气不容置疑。
张耆接过文书,看着上面被修改的数字和鲜红的宣抚大使印,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恭谨:“下官遵命。这便去办理。”
看着张耆离去的背影,杨延昭的眼神冷了下来。这只是开始。张耆及其背后的人,绝不会只有这一招。
果然,几天之后,汴梁朝廷关于此次请拨粮草的批复尚未到达,另一道来自御史台的弹劾奏章副本,却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先一步出现在了杨延昭的案头。
奏章中,以“风闻”为据,弹劾杨延昭“御下不严”,纵容其弟杨延嗣“擅杀良善,劫掠民财”,将深入敌后、焚烧辽军粮草的军事行动,歪曲成了残害边境百姓的暴行!并隐晦提及,有“逃难”至后方的百姓,“泣血”控诉杨延嗣部骑兵“形同匪类”!
“无耻之尤!”就连一向沉稳的杨延光看到这份弹章副本,也气得脸色铁青,“七弟他们在敌后搏命,烧的是辽狗的粮草!何来良善?何来民财?这分明是污蔑!”
杨延昭面无表情,将弹章副本在烛火上点燃。他早就料到,对方会从各个方面对他进行攻击。军事上难以速胜,便从政治上下手,毁其名誉,动摇其军心。
“不必动怒。”杨延昭的声音异常平静,“他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耶律隆庆在前线拿我们没办法了。传令下去,前线各军,严禁议论此事,一切以战事为重。另外,让王贵过来。”
很快,王贵奉命而来。
“太尉,您找我?”
杨延昭看着他,沉声道:“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亲自带一队锐士营的好手,换上便装,潜入后方。去查一查,那些所谓的‘逃难百姓’,到底是什么来路?是谁在散布谣言?找到源头,拿到证据。”
王贵眼中凶光一闪:“太尉放心!属下一定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
杨延昭点了点头。他必须反击,但不能在明面上与朝廷的言官打口水仗,那正中对方下怀。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揪出背后的黑手。
前线战事依旧胶着,僵持的硝烟背后,是更加凶险的暗箭与阴谋。杨延昭如同走在钢丝上,既要应对正面的强敌,又要提防来自背后的冷箭。
他知道,这场战争,早已超出了拒马河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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