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城,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耶律休哥用兵,从不给对手喘息之机。攻克莫州后,他亲率五万主力,携带着大量的攻城器械,昼夜不停地猛攻瀛洲。城墙在投石机的持续轰击下多处破损,守军伤亡惨重,箭矢、滚木礌石消耗殆尽,甚至连民夫都已填上了城头。城下辽军如同蚁附,不断攀爬而上,城头处处都在进行着惨烈的白刃战,守军全凭着一口血气和不屈的意志在苦苦支撑。
城头之上,瀛洲知州身上多处负伤,甲胄破碎,依旧挥舞着长剑,嘶哑地指挥着。他看着城外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辽军,以及那杆代表着耶律休哥的黄金狼头大纛,心中已是一片绝望。援军,还会有援军吗?定州那边,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了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了冲天的烟尘!那烟尘移动极快,如同贴地席卷的沙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紧接着,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号角声,穿透了震天的喊杀声,清晰地传入了瀛洲守军的耳中!那号角的节奏,是如此的熟悉!
城头一名眼尖的老兵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充满狂喜的呐喊:
“是……是我们的人!是骑兵!是杨字大旗!杨太尉!杨太尉的援兵到了——!!!”
这一声呐喊,如同在即将熄灭的火堆上泼下了滚油,瞬间点燃了所有守军残存的斗志!
“杨太尉来了!”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杀啊!守住!太尉来救我们了!”
原本濒临崩溃的守军士气陡然暴涨,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硬是将几处已经攀上城头的辽军又给压了下去!
城外,辽军后阵。
耶律休哥立马于高坡之上,正志得意满地欣赏着瀛洲城摇摇欲坠的景象。他也听到了那突如其来的号角声,看到了西北方向那支高速接近的骑兵。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杨”字旗?杨延昭?他不是被南朝皇帝罢免,召入汴梁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耶律休哥的心头。他对杨延昭的出现虽然感到意外,但并未太过惊慌。他兵力占优,又是以逸待劳,对方不过是长途奔袭的疲惫之师,能掀起多大风浪?
“命令左翼骑兵,转向迎敌!拦住他们!”耶律休哥冷静下令。他打算先吃掉这支不知死活的援军,再慢慢收拾瀛洲。
然而,他低估了杨延昭的决心,也低估了这支援军的速度和……打法!
杨延昭根本没有给辽军左翼骑兵完全展开、正面迎战的机会!他率领的骑兵,根本不做任何停顿,甚至没有试图去冲击辽军攻城部队的后背以解瀛洲之围,而是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同最锋利的弯刀,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凿向了耶律休哥所在的中军帅旗位置!
擒贼先擒王!杨延昭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耶律休哥本人!
“疯子!他真是个疯子!”耶律休哥看着那支不顾一切、直插自己心脏的骑兵,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怒之色!他身边虽然护卫众多,但对方这种完全不顾侧翼、不顾后路的亡命打法,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亲军营!结阵!拦住他们!”耶律休哥厉声嘶吼。
仓促之间,耶律休哥的亲卫精锐试图结阵防御。但杨延昭率领的骑兵,速度太快,冲击力太强!他们根本不在乎伤亡,前排骑兵甚至不惜以人马俱碎的方式,狠狠撞向了辽军仓促组成的盾阵!
“轰!”
血肉横飞!战马的悲鸣和士卒的惨嚎响成一片!辽军的防线被硬生生撞开了一个缺口!
“杨延昭在此!耶律休哥,纳命来!”杨延昭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连续挑翻数名试图阻挡的辽军悍卒,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杆黄金狼头大纛下的身影!
他身后的骑兵更是如同疯魔,紧紧跟随着他们的统帅,不顾两侧不断刺来的长矛和射来的箭矢,只知道向前,再向前!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护住太尉,杀透敌阵,直取敌酋!
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将骑兵当成死士使用的战术,彻底打乱了辽军的节奏。耶律休哥的中军一片大乱!
“保护于越!”
“挡住他们!”
亲卫们拼死抵抗,但杨延昭和他麾下这支憋屈了太久、复仇心切的精锐,爆发出的战斗力是恐怖的!他们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深深地扎入了辽军最核心的区域!
耶律休哥在亲兵的保护下,连连后退,看着在己方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杨延昭,又惊又怒。他一生征战,何曾被人如此逼到眼前过?
就在这混乱之际,焦赞率领的跳荡营和杨洪的“星火营”主力,也终于赶到了战场边缘!
他们没有投入混战,而是按照杨延昭事先的部署,迅速抢占了一处可以俯瞰部分战场的高地。
“目标,辽军后队集结区域及攻城器械!轰天雷,覆盖射击!”杨洪冷静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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