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重伤昏迷,西路欲退”的消息,如同发酵的毒饵,迅速在战场上弥漫开来。当这消息传到正挥师西进的耶律休哥耳中时,这位辽国军神抚掌大笑,连日来因曹彬部拼死抵抗而产生的一丝阴郁也一扫而空。
“天助我也!”耶律休哥金刀拄地,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锐利光芒,“杨业已死,杨延昭将亡,宋军西路群龙无首,军心溃散!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宋军撤退之前,穿过君子馆,与斜轸会师,一举荡平河北西路!”
麾下将领纷纷领命,士气高涨。在他们看来,失去了主心骨的西路宋军,已然是待宰的羔羊,唯一的悬念就是能在其溃逃前咬下多大一块肥肉。
耶律休哥大军行进的速度陡然加快,先锋骑兵更是脱离主力,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君子馆方向,企图抢占通道,咬住“溃退”的宋军尾巴。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在君子馆那片看似平静的废弃驿馆和稀疏林地之间,一张死亡之网已然悄然张开。
杨延昭亲自率领的一千二百名精锐,如同融入环境的幽灵,静静地潜伏在君子馆两侧的山坡林地之中。焦赞的八百“跳荡营”居左,装备了改良弩箭和部分简易爆炸物(基于杨延昭指导、工坊试制的火药包);杨延昭亲率的四百余名“星火”学员和精选骑兵居右,人人面色冷峻,眼神中看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执行力。
他们利用地形,挖掘了简易的掩体,用枯枝败叶进行了完美的伪装。所有的战马都被拴在后方远处,马口衔枚,防止发出声响。整个伏击圈,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内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
杨延昭伏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土坡后,身上覆盖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伪装。他后背的伤口在寒冷的空气中隐隐作痛,但精神却高度集中。他手中拿着的,不是长枪马刀,而是一把经过工坊精心改良的强弩,弩身上甚至加装了一个简易的、基于“测距杆”原理制作的瞄准卡尺。
他深知,面对耶律休哥这等名将,传统的伏击很难奏效。必须出其不意,必须在第一波打击中就给予其先锋部队毁灭性的杀伤,打掉其锐气,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从清晨到午后,潜伏的宋军将士们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任由寒气浸透骨髓。
终于,在地平线的尽头,扬起了滚滚烟尘!辽军先锋骑兵的身影出现了!大约三千骑,盔甲鲜明,刀枪耀目,队形虽然因为急速行军而略显松散,但那股百战精锐的彪悍之气,依旧扑面而来。
他们毫无戒备,甚至有些散漫地涌向了君子馆那狭窄的谷道。在他们看来,这里根本不可能有埋伏,宋军恐怕早已望风而逃。
杨延昭的心脏骤然收紧!他缓缓举起了右手,所有潜伏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手指扣上了弩机,或是握紧了身边的火绳、滚木。
辽军先锋毫无察觉,大部分人马已然进入了伏击圈的核心区域!
就是现在!
杨延昭猛地挥下右手!
“放!!”
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划破寂静!这并非进攻的号角,而是死亡的宣告!
“嗡——!!”
如同蜂群振翅!数百支经过改良、射程和威力都远超从前的弩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从两侧山坡的密林中暴射而出!目标并非散乱的骑兵,而是他们相对密集的后队以及……那些驮载着物资、行动迟缓的驮马和少量步兵!
“噗噗噗噗——!”
箭矢入肉声和驮马的悲嘶瞬间响成一片!辽军后队人仰马翻,瞬间陷入混乱!
“有埋伏!结阵!结阵!”辽军先锋将领又惊又怒,大声呼喝。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跳荡营,第一队,掷!”焦赞的怒吼声在山谷中回荡!
数十名臂力惊人的跳荡营士兵,奋力将手中点燃引线的火药包,利用斜坡的势能,猛地投向辽军队列最为密集、且靠近山壁的地方!
“轰!!!”“轰隆——!!”
几声沉闷如雷、远超这个时代认知的巨响,猛然在辽军队列中炸开!火光迸现,浓烟滚滚,破碎的肢体和盔甲碎片四处飞溅!巨大的声浪和恐怖的杀伤力,让所有辽军,包括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都瞬间懵了!战马受惊,人立而起,疯狂嘶鸣,将背上的骑士甩落!
“妖术!宋军会妖术!!”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辽军中蔓延!
就在这极致的混乱和恐慌中——
“星火营!随我——杀!!”
杨延昭猛地跃出掩体,手中强弩精准地射穿了一名试图稳定队伍的辽军百夫长的咽喉!他丢弃弩箭,拔出父亲留下的那柄金刀,身先士卒,如同猛虎下山,率领着四百名如同出鞘利剑般的“星火”学员,从右侧山坡猛冲而下,直接插向了辽军已然混乱的中段!
“为了老令公!杀!!”学员们发出疯狂的呐喊,他们训练的内容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三人一组,互相掩护,刀法狠辣精准,专攻马腿、咽喉等要害,如同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瞬间便将辽军的阵型搅得更加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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