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八虎齐聚北疆,西路宋军士气为之一振。在杨延昭的统筹和诸位兄长的分头努力下,残破的防线如同被注入活力的躯体,开始迅速恢复机能。游骑四出,营垒加固,新兵操练,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与之前“主帅垂死”的颓势判若两军。
然而,杨延昭深知,战场上的明刀明枪固然可怕,但隐藏在暗处的谍影,往往更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甚至一个家族的存亡。父亲杨业之死,王贵通敌案,都如同警钟,时刻提醒着他情报的重要性。
他不再满足于孟良建立的、主要依靠市井关系和金钱收买的情报网络。他需要一支更专业、更隐秘、只效忠于他个人、能够深入敌后、执行特殊任务的力量。
这一日,他将自己关在行营密室之中,面前铺开的不是北境舆图,而是一份他亲自拟定的、名为 “听风” 的组织架构与行动纲要。
“听风”下设三司:
“谛听司”:负责情报搜集、分析、整理。由孟良执掌,继续扩展其市井网络,并开始尝试向辽国境内、乃至朝中某些大臣府邸渗透。
“锐眼司”:负责监视、追踪、反谍。由心思缜密的四哥杨延辉兼管,主要监控军内部、往来人员,并针对已知的敌方细作进行反向监视。
“无声司”:这是最核心,也最黑暗的部分。负责潜入、破坏、刺杀等见不得光的任务。杨延昭暂时没有找到完全合适的人选,只能由他和杨洪亲自掌控,从“跳荡营”和第一批“星火”学员中,秘密选拔最忠诚、最冷血、技能最全面者进行特训。
就在他殚精竭虑构建“听风”雏形之时,孟良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公子,‘谛听司’在清理王贵案首尾时,发现了一些蹊跷。”孟良压低声音,“王贵在狱中‘暴毙’了。”
杨延昭目光一凝:“暴毙?”
“是,狱卒说是突发恶疾。但咱们的人暗中查验,发现其指甲缝中有细微的紫色粉末残留,疑似某种罕见剧毒。”孟良神色凝重,“能在大理寺天牢中如此干净利落地灭口,绝非寻常势力所能为。”
杨延昭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王贵一死,指向潘美的线索就断了大半。这幕后黑手,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和强大。
“还有,”孟良继续道,“根据对潘美离京后其党羽动向的监控,我们发现其旧部、现驻守莫州(位于东路)的团练使刘文裕,近来与辽境商人往来异常密切,且其麾下一支辎重队,曾‘意外’偏离路线,靠近过辽军控制区,虽然后来返回,但时间上颇为可疑。”
刘文裕?杨延昭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历史上,此人在雍熙北伐中表现不佳,但并未有明确通敌记载。然而,在这个因他介入而变得不同的时空,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
“盯紧他。”杨延昭冷声道,“还有,查一查,朝中还有哪些人与潘美关系密切,尤其是在粮草、军械、人事任命上能说得上话的。我总觉得,王贵只是冰山一角。”
“明白!”
孟良退下后,杨延昭沉思良久。他意识到,对手的渗透,可能远不止军中。朝堂之上,或许也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阻碍着他,甚至可能在他背后,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数日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持着寇准的荐书,来到了北疆行营求见。
来人名叫张皓,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普通,穿着朴素的文士衫,看起来毫不起眼,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神。他自称原是御史台一名不得志的小吏,因不满官场腐败,屡次上书言事遭贬斥,后得寇准赏识,在其门下做些文书整理之事。
“杨将军,”张皓行礼后,不卑不亢地道,“寇大人知将军身处北疆,既要御外侮,又需防内奸,特命在下前来,献上此物,或对将军有所助益。”
他呈上来的,并非金银,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本看似寻常的、厚厚的百官档案摘录笔记。
杨延昭疑惑地接过,翻开一看,心中顿时一震!
这笔记中,并非正式的官员履历,而是寇准多年来凭借其监察职权和人脉,暗中收集的、关于朝中众多官员的“私密”信息!包括其出身派系、姻亲关系、仕途升迁中的关键节点(及可能存在的猫腻)、与其他大臣的私下交往、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和把柄!其中,潘美及其党羽的记载,尤为详尽!
这简直是一份无形的利器!有了它,杨延昭就能更清晰地看清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分辨谁是潜在的敌人,谁是可以争取的对象,甚至在必要时,可以进行精准的反击或制衡!
“寇大人……这是……”杨延昭深吸一口气,看向张皓。
张皓微微一笑:“寇大人说,将军乃国之干臣,不容有失。此物留于他处,不过是一堆故纸,交予将军,或可化为斩向奸佞的利剑。至于在下,”他顿了顿,神色坦然,“在下于朝堂之上,已无立锥之地,唯余些许整理文书、分析情报之能。若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入将军幕府,专司文书机要,为将军梳理这北疆与朝堂的万千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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