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山田太君驾临聚仙楼,真是我们小店的福气,今儿奴家说什么也得陪太君喝上一杯。”说着,女人自顾自斟满一杯。
话音未落,竟主动与魏大勇来了个交杯酒。
王彦眼角微跳,再看岳正,已是满脸煞气,拳头都快捏出血来。
女人却浑然不觉,饮罢交杯酒,又紧挨着魏大勇坐下,手臂环着他,身子轻晃,娇声道:“山田太君这身板,结实得很呐,定是力气惊人。”
魏大勇几乎要绷不住,这女人太过放浪,实在难缠。
王彦频频递眼色:忍住,别露馅。
女人又替他斟满酒,口中说道:“太君来得不巧,眼下不是收烟膏的时节,几十吨的货,哪能一下子凑齐?”
“时节?”王彦心头猛地一震!
糟了!漏了这么大的破绽!
他立刻朝魏大勇使了个眼色。
魏大勇早已坐立难安,此刻腾地站起,用日语急促地说了一大串。
王彦也跟着站起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岳副司令,岳夫人,实在抱歉,山田太君临时想起有急事要回英县一趟。”
“山田先生这就走了?”女人神色一黯,语气里满是惋惜。
岳正却暗暗松了口气,语气平静地应道:“那可真是不巧了。”
王彦接着说:“还请岳副司令代为转告乔司令,我们明日一定再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岳正连忙点头,随即又道,“我亲自送送山田先生吧。”
在女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魏大勇和王彦一行人离开聚仙楼,与孙德胜等人汇合后,由岳正一路送出堡外。
出了堡门,孙铭压低声音问:“老王,出啥事了?”
“疏忽了!”王彦脸色阴沉,“差一点就露馅了。”
“什么意思?”孙铭皱眉,“咱们哪儿漏了破绽?”
王彦点头:“有个大问题——现在已经是七月,早就过了收烟膏的时节。
乔晟是个老狐狸,万一他察觉不对,麻烦就大了。”
“不至于吧?”孙铭不太信,“乔晟能想到这层?”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彦沉声道,“不能掉以轻心。”
孙铭又问:“那眼下怎么办?情报一点没拿到,回去怎么向团长交代?”
“先不急着撤。”王彦说,“英县虽说归雁北挺进军管,可他们真想留下咱们,也没那么容易。”
……
时间倒回两个钟头前。
就在乔晟刚离开山上堡不久。
一支五十多人的骑兵队伍从距堡不到二十里的段寨村疾驰而出。
正是先前在堡内与孙德胜一行几乎动手的那支骑兵,领头的仍是郑二宝,还有乔晟本人。
乔晟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咬牙道:“老东西,竟敢不交烟膏!”
原来刚才在段寨村,乔晟亲手毙了一个人——段家的老太爷,当地有名的乡绅。
原因很简单:对方不肯交出藏匿的鸦片膏,双方当场翻脸。
乔晟带人冲进段家大院,抢了个底朝天,最后还将老爷子给毙了。
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一个连亲爹都能活埋的人,杀个乡绅又算得了什么?
可惜的是,搜遍整个宅院也没找到多少货,总共才几十斤,离他预想差得太远。
乔晟仍觉不甘:“妈的,段家地盘不小,光烟田就有上百顷,怎么才这点东西?”
郑二宝一直闷着头,低声提醒:“司令,眼下都七月了,收成早过了。
他们的烟膏怕是早就运到口外出货了。”
“过季?”乔晟心头猛然一紧。
他忽然猛地勒住缰绳,战马前蹄扬起。
郑二宝一愣:“司令,咋了?”
“不对劲!”乔晟摇头自语,“那个山田刚有问题,我得去趟县城,找宪兵队的早田队长问清楚。”
一听要去见曰本宪兵队长,郑二宝脸色顿时变了。
“司令,”他迟疑着开口,“咱们能不能……别跟鬼子扯上关系?”
“二宝!”乔晟脸色一沉,眼神冷得像刀子,“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人做事?嗯?”
“不敢不敢!”郑二宝立刻低下头。
乔晟不再多言,调转马头直奔英县县城。
郑二宝纵然心中不愿,也只能率众跟随。
一名骑兵凑近排长,小声嘀咕:“排长,咱这模样,咋越看越像个汉奸呢?”
“闭嘴!”郑二宝狠狠瞪他一眼,压低嗓音,“咱雁北挺进军打从成立那天起就是抗曰的队伍!现在跟鬼子周旋,不过是权宜之计,一为活命,二为弄点粮饷。
等时机成熟,照样跟他们拼命!”
“可……”那兵士仍有些怀疑,“司令真是这么想的吗?”
郑二宝没再说话。
其实他自己也在怀疑,乔晟心里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日占区的每个县城,通常至少驻有一个曰军宪兵中队,重要城镇甚至可能驻扎一个大队。
英县虽未通同蒲铁路,却扼守飞狐陉要道,又是通往繁县的北上商路咽喉,实乃晋北战略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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