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粮食换人走?”旅长微微一怔,“三万吨够分吗?”
“单靠这些粮食当然不够。”赵刚摇摇头,“城里少说有三十万人,平均下来每人也就两百斤。
这点粮,就想让人家离开祖宅老家,确实说不过去。”
“所以我建议,再拿出一千万走狗票来一起分。
这样每人大概能拿到三十元,一家三口就是一百元。
这笔钱虽不多,但也足够在外头安个临时住处,重新起灶过日子。”
“嗯……”旅长陷入思索。
这个办法,归根结底是在争取人心。
虽然一时看不出成效,但对于树立捌陆军军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打牢群众根基,意义深远。
良久,旅长缓缓点头:“行,就这么办,你尽快落实。”
“是!”赵刚敬了个礼,转身快步离去。
旅长随即转向袁清林:“传令下去,独立团、新一团和新二团开始交替掩护,逐步撤出战场!”
“是!”
……
古交县这边,骑兵营出了状况。
“营长!营长!”一名侦察兵从北面疾驰而来。
孙德胜催马上前,迎上去问道:“怎么了?古交城里的鬼子和伪军动了?”
他对城里那点敌军根本没当回事。
据可靠消息,如今古交的曰军只剩一个小队,伪军也不过一个连。
这么点兵力,还不够骑兵营一口吃的。
他甚至巴不得敌人出来活动——那样说不定还能顺势拿下县城,捞个大便宜。
“不是。”侦察兵摇摇头,“来的不是古交县城的曰军和伪军。”
他顿了顿,喘着气继续说:“北边沟底村方向来了大批曰本骑兵,粗略估计得有一千多人!”
“什么?”孙德胜瞳孔猛地一缩,“一千多骑兵?整整一个联队?”
“没错。”那名侦察兵抹了把汗,“我们在磨石沟高地上看得明明白白。”
“磨石沟?”孙德胜脸色骤变,厉声喊道,“警卫员,拿地图来,快!”
身后的警卫员急忙从随身包里取出地图,迅速铺在地上。
孙德胜俯身查看,先在图上找到磨石沟,再顺着往北推,很快锁定沟底村的位置。
他用手指量了量距离,眉头越皱越紧——从沟底村到他们现在驻守的地方,还不到五公里!
这个距离,骑兵半个钟头就能冲到眼前!
他回头望了一眼正沿公路缓缓前行的民夫队伍,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这支运输队连绵数里,全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要是让曰军骑兵杀进来,那简直就是猛虎闯进羊群,死伤少说得有上万人!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旅长把护送任务交给骑兵营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人在民夫在!
孙德胜当即吼道:“传令下去,全营立即集结!马上集合!”
命令一出,分散各处的骑兵纷纷策马赶来。
可还没等队伍整好,又一名侦察兵从南面飞驰而至。
这回是南线哨探,勒住马就喊:“营长!沟东梁发现大批敌骑,至少五百人!”
“什么?南边也来了五百骑兵?”孙德胜心头一震。
五百骑兵,很可能又是另一个联队!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情况比预想的还糟。
再看地图,沟东梁离此地不过十公里。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北面那股敌人半小时内就会赶到,和他们正面交锋;再过小半个钟头,南面这股也会压上来。
到时候,他们将被两支曰军骑兵夹击,腹背受敌。
更棘手的是,别说两个联队,就算只对上一支,也是极为艰难。
骑兵营虽补充了两个连,满编才六百人。
以六百对一千五,硬拼就是自寻死路。
换作从前,孙德胜多半二话不说就下令冲锋。
先打掉南边人数少的一路,再咬住北边主力,拼个你死我活。
能杀多少算多少,生死由命。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凭一股血勇打仗的愣头青了。
俗话说得好,常跟聪明人打交道,傻子也能学精三分。
跟王彦共事久了,吃了几次亏,也长了几分记性,他现在遇事也开始动脑筋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问自己:要是王彦站在我这个位置,他会怎么做?
答案不言而喻——王彦绝不会蛮干。
他一定会想办法四两拨千斤,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净利落。
六百对一千五,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
岩田文三拉住缰绳,抬头扫视两侧的山岭。
晋中这一带的山地与大同并无太大不同,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山体几乎不见草木,全是裸露的黄土坡。
纵横交错的沟壑遍布其间,像是被雨水一刀刀刻出来的伤痕。
这种地形藏不了伏兵,行军可以毫无顾虑。
正想着,前方突然奔来一名侦察兵,翻身下马报告:“报告联队长,前方发现纸衲骑兵!”
“纸衲骑兵?”岩田文三眯起眼睛,“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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