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又补充:“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有充足的弹药——那趟被劫的列车上,足足运了两万发掷榴弹!”
筱冢心头猛然一沉。
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倾泻,曰军炮兵根本组织不起有效还击。
一方面火力远逊,另一方面,对方火器分布零散,难以锁定目标。
分散布防的好处此刻充分显现:生存力强,不易被集中摧毁。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交火,结果已显而易见——曰军虽奋力反击,但城外捌陆军的炮火丝毫未减。
反观城内,己方火力却迅速衰弱。
与十分钟前相比,炮击强度竟已不到一半!
看来,想靠炮火阻止捌陆军拆除西华门外民房、铺设前进通道的计划,已然落空。
必须为最坏局面做准备了。
筱冢长叹一声,对田中说道:“召集司令部所有人,不管参谋、后勤,还是医护人员,全部动员起来!”
“每人发一支南部手枪或三八式步枪。”
“我们……怕是要和捌陆军打一场惨烈的巷战了。”
……
楚云飞也登上了鼓楼。
“云龙兄,这么大的动静,你竟连个招呼都不打,可真不够意思啊。”楚云飞似笑非笑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
他心里确实不痛快,这没错。
接到阎长官的密令后,楚云飞马上下令部队出发,直奔太原兵工厂,打算抢先一步接管。
谁知人还没到,消息传来——李云龙早派了一个营把厂子牢牢占住,连门都没给他们留。
换了旁人,楚云飞早就翻脸动手了。
可眼下情形不同,他带来的358团是晋绥军唯一驻在太原的队伍,而捌陆军这边却足足来了一个旅。
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更别说,同胞相争,最乐的是曰本人。
眼下抗战未歇,岂能自乱阵脚?
忍一时风平浪静,楚云飞只能压下火气。
可如今面对面碰上了李云龙,自然要敲打几句,出出心头那口闷气。
“早知道你们386旅正跟小鬼子拼炮火,我们358团哪能袖手旁观?别的不敢说,调个迫击炮连过来助阵,还是拿得出手的。”
这话听着是帮忙,实则话里有刺:你是不是防着我们晋绥军,怕好处分不均?
李云龙咧嘴一笑:“哎哟,云飞兄,你们可是友军,我哪儿敢劳您大驾。”
这话也不软:老子就是独吞了又怎样?你能咋地?
“这话我可不爱听。”楚云飞冷哼一声,“抗曰保晋是公事,不是私底下分果子,说什么劳烦不劳烦?”
潜台词清楚得很:太原是阎长官的地盘,你们捌陆军别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
李云龙依旧皮笑肉不笑:“话是这么说,可你们到底是客,咱们做东的总得守规矩,不能让人背后戳脊梁骨。”
言下之意:城是鬼子从你们手里抢走的,现在是我们夺回来的,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两人唇枪舌剑一番,谁也没占上风。
正说着,于承柱一脸兴奋地冲进来:“团长!鬼子撑不住了!”
“走,云飞兄,咱们上去瞧瞧!”李云龙一摆手,便领着楚云飞登上鼓楼。
站上顶层了望台,内城华西门大街尽收眼底。
只见曰军原先设在街上的炮兵阵地已是一片狼藉,残破的火炮东倒西歪,还能响的十中无一,火力几乎被彻底压制。
楚云飞看在眼里,心头猛然一震。
印象中,捌陆军穷得叮当响,枪都是老掉牙的汉阳造,有的战士甚至连像样的步枪都没有。
可眼前这支独1团,居然能和曰军正面硬刚炮战,还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不仅拉队伍快,搞装备也一点不含糊。
这哪是什么土捌陆,分明是支能打硬仗的精锐!
他这边暗自吃惊,李云龙却早已放下望远镜,探身朝楼下大喊:“二营长!”
沈泉一路小跑过来:“到!”
“鬼子炮火废了,赶紧拆房!房子一拆完,马上铺跑道!天快亮了,动作要快!”
“明白!”沈泉转身就吼,“传令——1连左边,2连右边,3连搬砖运土,手脚都给我麻利点!”
命令一下,六百多号人立刻动了起来。
李云龙仍嫌太慢,不多会儿又把王怀保的三营也调了上来。
转眼间,西华门外的大街变成了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一千二百多名战士有的抡锤拆屋,有的挑担运土,有的夯实地基,人人满头大汗,干得热火朝天。
……
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北平,曰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依旧灯火通明。
凌晨三点多了,冈村宁次仍未合眼。
此时此刻,让他彻夜难安的,唯有太原局势。
一阵脚步声传来,通信参谋从电讯室走出,将一份电文递给了宫野道一。
宫野匆匆扫过,脸色骤然一沉。
“宫野君?”冈村抬眼问道,“哪里来的消息?”
“大同驻扎的第26师团来电。”宫野道一汇报,“部队在南下支援途中,遭到晋绥抗曰根据地捌陆军的顽强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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