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困惑。
李常务可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人物,能让他亲自接见一个地方副职,实在不合常理。
原本他以为,只要让高育良过来敲打几句就够了,可李常务坚持要祁同伟到场,这让他一头雾水。
尽管心中不解,他还是照办了。
如今两人已在门外,他也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虑。
听罢,李常务微微向后靠了靠,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小金子,你还是太嫩了。
整个汉东,真正让我看得上眼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赵立春,另一个,就是这个祁同伟。”
他顿了顿,继续道:“赵立春不必多说,汉东第一号人物,无人能及。
若非这次运气好,根本扳不倒他。
要是没有祁同伟从中发力,赵立春顶多退居二线,哪来如今一锅端的局面?”
“你瞧祁同伟官不大,可这种人,绝不能小觑。
别的不说,他一个副部,在这场高层较量中竟能逆势而上,借一起命案撬动公安部的格局,你能想到吗?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做到。”
“表面看是运气好,撞上了突破口,可真正的本事,是抓住机会。
境外行动,一步踏错就是粉身碎骨。
那么多武警将领,谁敢带队深入?没人敢。
可祁同伟敢。
而且干得干净利落,事后处理更是滴水不漏,堪称典范。”
“汉东出了这样的人才,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麻烦。”
话音未落,沙瑞金刚挂完电话不到五分钟,门铃便响了。
祁同伟与高育良并肩走了进来。
沙瑞金亲自迎到门口,礼数周全。
这场会面,不像正式场合的公务往来,没有繁文缛节。
地点选在家中,氛围便多了几分私人性质。
既然是家里的聚会,那就不仅是职务关系,更多了些人情意味。
话题虽免不了涉及工作,但真正关键的,往往藏在言外之意里。
这一点,几个人心里都门儿清。
此刻,祁同伟和高育良一前一后迎向走出屋子的沙瑞金,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高育良在场,祁同伟自然退居次席。
他也早已习惯这样的位置——这类场面,他不是头一回经历。
于是只是默默站在一侧,手里拎着两瓶酒,静静看着两人寒暄。
此时的沙瑞金,与平日判若两人。
满脸笑意地迎上前,一把握住高育良的手,声音热络:“育良同志啊,我到汉东也有段日子了,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聊聊,今天总算盼到了!来来来,别拘束,就当自己家。
我一个人住,老伴儿还在京城,你这一来,屋里可就有烟火气了,热闹!”
话音未落,已拉着高育良往里走,亲热得像多年老友重逢。
回头还不忘招呼祁同伟一句:
“同伟,愣着干嘛?人都到门口了,还杵那儿看风景?赶紧进来!”
这般随和、不端架子的模样,哪像个执掌一方大权的书籍?倒像是街坊邻里的长辈,言语间毫无距离感。
可越是这样,祁同伟心里越绷着一根弦。
他知道,真正的高手从不显露锋芒。
反观高育良,则神情坦然,步履从容。
这种场合他见得太多,类似的邀约也不止一次两次。
从前省里的主要领导,也都曾以这般亲切姿态请他入室深谈。
久而久之,他也习以为常,不再多想。
当下便笑着与沙瑞金并肩而行,直接步入客厅。
祁同伟刚踏进门槛,便见一人已在门口等候,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酒袋。
祁同伟点头笑道:“辛苦王秘书了。”
这位是沙瑞金的生活秘书,专管日常起居。
名义上叫秘书,实则更像管家,衣食住行事无巨细皆由其打理。
这类职务,并非常规配置,而是中央特批,由京里直接指派。
传闻中,这些人都是经过特殊培训,背景清白、行事稳妥。
至于具体底细,外人不得而知。
当初中央也曾为高育良配备此类人员,但他婉拒了,只留下一位工作秘书,理由是家属同住,生活不便。
上级未再强求。
而沙瑞金不同——凡是上面安排的事,件件照办,毫不推诿。
这份顺从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耐人寻味。
此时,屋内沙发上坐着一位中年人,身旁还有一位李书籍作陪。
见众人进来,那人微微点头示意。
祁同伟认得他,高育良却从未见过。
沙瑞金连忙介绍道:“育良同志,这位是我们新任的国务院常务委员,最近才正式履职,对外尚未公开消息。
但在组织档案中,职务已经更新。
这次来汉东,是他上任后的首次调研,能来咱们这儿,是我们的荣幸。”
转而又向对方介绍高育良:“这位是咱们汉东省韦副书籍、省掌高育良同志。
原本是汉大教授,从学界转入政坛,这些年为地方发展倾注了不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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