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操作方式对他来说近乎陌生。
他长期在证法线上打转,对这类政经交织的手法接触不多,大多也只是从案件材料里零星得知。
可今天这一番话,像是推开了一扇新门。
他忽然意识到:原来事情还能这样解决。
恍然之间,思路一下子开阔了许多。
或许李达康从一开始就料到了有人要拿这事做文章,早早设好了退路。
结果发改委查了一圈,空手而归。
如今看来,赵立春这次反击,不过是虚张声势,动静大却没有实质收获。
这也暴露出他的被动——真正让他焦头烂额的,是京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物。
他想立威,却没能奏效;反倒是国有资产这块棋没下好,打了败仗,连带着让沙瑞金都有些措手不及。
至于其他的事,倒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祁同伟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问道:
“这么说来,咱们汉东眼下这关算是过去了?
可赵立春那边……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
高育良听了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
于他而言,赵立春终究是有恩之人——这份情分,怎么也抹不去。
而如今的局面已然清楚,赵立春几乎等同于束手待毙,他纵有心相救,也是无力回天,只能冷眼旁观。
这并非无情,而是现实所迫。
这些事,根本轮不到他插手。
这才是最要紧的地方。
在他看来,京中的风云变幻,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哪怕他是堂堂一省之长,也根本没有资格踏入那场角力的棋局。
更何况,这个省掌的位置本就来得勉强,更谈不上说话的份量。
此刻,高育良并未直接回应祁同伟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目光转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同伟,你自个儿是怎么打算的?
那个公安厅长的位子,怕是保不住了。
这次你在京城过关,算是躲过一劫,可沙瑞金心里记着这笔账。
眼下你还兼着证法委书籍和常委,按常理说,公安这块早该让出来。
加上沙书籍的心思,你继续占着位置,只会越陷越深。
我问你,你想清楚后路了吗?”
高育良神色诚恳,语重心长。
他清楚祁同伟对这个位置有多看重——半辈子穿警服,几十年在公安线上拼打熬炼,这份感情,换了谁都不可能轻易放下。
这一点,他看得透彻。
可人总得往前走。
若一时迈不到更高处,有些东西就必须舍下。
现在正是抉择的关口。
说得直白些,得让他放下执念,往上奔一程。
公安厅长固然重要,但级别毕竟有限。
如今祁同伟这般恋栈不放,在上头眼里,未免显得贪恋权柄。
汉东的一举一动,都在注视之下,这个时候,必须果决。
否则,反倒因小失大。
祁同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当初也不会特意跟陈海谈那一番话。
对于接班人选,他其实早已盘算多时,只是尚存些许迟疑。
所以当高育良问起,他并不意外,早已有了应对。
“老师,这事儿我反复想过。
厅长这个位置,我已经走到头了。
警服我是真舍不得脱,可形势逼人,不得不退。
没办法,这就是当下。
公安部那边没门路,想发展,只能在汉东谋出路。
这时候,就得有所取舍。
不过,我也不会白白让位。
位置可以交出去,但若没有一个省韦副书籍的安排,我绝不会轻易挪步。”
这话说得颇有底气,也透着股倔强。
但这正是祁同伟的盘算——走老师的旧路。
当年高育良靠着在汉东多年经营,门生遍布,硬是在书籍缺位时压过专职副书籍,成为实际上的掌舵人,这在全国都属罕见。
换作旁人,几乎不可能复制。
可祁同伟不同。
他是谁?
高育良门下第一得意弟子,汉大帮的实际主心骨。
光是这层身份,只要再加一个省韦副书籍的头衔,便足以再造一个“高育良式”的存在。
更何况,高育良尚未退位。
在他担任省掌期间,证法系统的格局仍由他说了算。
祁同伟完全可以借势而上,延续这一局面。
如今势头已成,几乎无人能挡。
沙瑞金或许正赌着他翻不了身,赌他成不了第二个高育良。
但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做不成“第二个高育良”,祁同伟也能以证法委书籍的身份,把压力狠狠压过去。
尤其是眼下,检察院是钟小艾在管,公安系统更是祁同伟的天下,他说一不二。
无论谁来,只要祁同伟还握着证法口的权柄,公安系统就别想换个主心骨,关键岗位的人事任命,少不得要过他这一关。
至于法院那边,祁同伟也有自己的布局。
用不了多久,整个汉东的证法体系,都将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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