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语气平静地说:
“这件事,是有规定流程的。
该结案的时候,我不会拖延。
具体怎么处理,还是要看纪委那边的意见。
只要符合程序,随时都可以收尾。”
骆山河这番话,听起来四平八稳,不偏不倚。
但话里只传递了一个意思:我不背锅。
如果上面有人扛着,我也不树敌。
要是没人站出来,那我就按部就班来,我在这种清冷的部门待着,也不怕得罪人。
虽说有点“滚刀肉”的味道,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反倒显得格外恰当。
何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骆山河身上。
语气轻松得像是闲聊一般,随口说道:
“明天纪委会那边会下发通知,你回一趟督导组就可以了。
我只是传达一下消息,你别想太多。”
骆山河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窝火,差点破口大骂。
别想太多?这种事谁敢不多想?
现在这局势,分明是高层之间的博弈。
他一个普通部长,哪有资格置喙什么。
只能默默点头,没再开口。
这时,何超整理了一下手头的材料,看向旁边两人。
“我这边问完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是例行公事般的提问。
实际上,这个流程早就有预案。
无论问什么,他们都准备好了答案。
这句问话,更像是结束的信号。
但出乎意料的是,真的有人开口了。
只见那位身着警服的同志说道:
“我提个问题,骆部长。
这个高鸣远,是不是祁同伟有意放长线钓的鱼?”
一看到这个案子,他就心里有数。
高鸣远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祁同伟在布局。
他不是从机关上来的,是从基层一步步干上去的,
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
不管是县级、市级,还是省级,公安一把手通常都会留一手。
发现了问题,查得一清二楚,但并不立即出手。
等关键时刻,一击制胜。
既能完成任务,又能立功受奖。
这几乎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正当何超准备翻出记录时,那位警察摆了摆手,
示意不必麻烦。
何超本想坚持,
但看到他的动作后,还是作罢。
此时的骆山河一脸困惑,小声问道:
“养鱼?这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祁同伟早就掌握了情况,但他没有立即处理,而是在你们到来时才出手,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人抓了。”
骆山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之前也有所怀疑,但在看到那份卷宗之后,
便放松了警惕。
他随即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
当时他给我看过一份卷宗,是案件复查的时候发现的。
有一个违规判处死刑却改为保外就医的案例。
这件事让他注意到了绿藤的问题,也促成了他协助督导组的决定。
我虽然不清楚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但那次复查的时间,是在督导组抵达前一天。
这个时间点,我特意确认过,所以记得很清楚。”
听他这么说,那位警察点了点头。
可以确定,确实是祁同伟在布局长线。
只不过出手时机掌握得非常巧妙。
这种人,确实是个人才。
公安系统用人标准和普通人不同,
他们不需要只会拍马溜须的人,
他们需要的是能真正独当一面的干将。
至于这些罪犯背后的故事,他们并不在意。
等人离开后,骆山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同伟啊,恭喜你啊,中组部的人刚刚离开。”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挂掉电话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前世求而不得的事情,如今终于实现了。
副省级,这道门槛,他终于跨了过去,虽然还差一步。
但这已经是他在命运面前取得的重大胜利。
这一刻,祁同伟从未如此轻松快意。
他并不在乎的是那个副省级的头衔,而是肩上的警徽。
那是无数警察梦寐以求的象征。
戴上它,就说明祁同伟不再是普通的公安干部。
而是真正的警界高层,不仅在汉东。
在全国范围内,他都能占有一席之地。
正当祁同伟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他也没想到,流程会推进得这么快。
原本以为至少要一两个月。
没想到才两天时间,京城就已经开始实地走访了。
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关于那天省韦会议的情形,有人已经向他描述过了。
李达康把他说得几乎像天上神仙一样,对他的经历如数家珍。
如果当时有人说是李达康的学生,外人肯定不会怀疑。
他说完后,会场上一度陷入沉默。
不是因为祁同伟的经历有多辉煌,而是因为李达康的力挺,实在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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