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石室中弥漫,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钟离真人凝视着跪在身前的子嗣,胸中怒火随着每一次呼吸愈发汹涌。他目光如电,扫过钟离云鹤低垂的头颅、微颤的肩膀,终是难以抑制心头震怒。
只听“啪”一声脆响,一道凌厉的掌风破空而出。钟离云鹤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重重撞上坚硬的石壁,又滚落在地。
他喉头一甜,却强忍着咽下涌上来的血腥气,不敢有半分迟疑,踉跄着重新爬回真人脚边,将额头深深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摆出全然顺从的姿态。
见他这般恭顺,钟离真人胸中的怒气倒是消散了大半。
他负手而立,神色依旧冷峻如寒霜,沉声开口:“将这些年的事,原原本本说与本座听。”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若有半分隐瞒……”
钟离云鹤慌忙叩首,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孩儿不敢。”他伏在地上,从最初的小事说起,渐渐说到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说到隐秘处,他声音愈发低微,却终究不敢遗漏分毫。
随着叙述深入,钟离真人的脸色渐渐阴沉如水。当他听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那个最不成器的子嗣时,猛然抬手,身旁的玉案应声而碎,化作齑粉纷纷扬扬落下。
钟离云鹤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蜷缩成团,心中默念着祖宗保佑,连大气都不敢出。他只盼着这场审问能快些结束,却又不知更严厉的责罚还在后头等着。
“混账东西!”钟离真人猛地拍案而起,上好的青玉案应声裂开数道碎纹。“当真是猪油蒙了心,竟敢与古魔信徒勾结交易!你可知道,这般行径足以将整个钟离家族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倏然转身,凌厉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跪伏在地的钟离云鹤:“而你——竟为了一己私心,纵容那孽障胡作非为!若非事态无法收拾,你们是不是还打算将老夫蒙在鼓里?”话音未落,钟离真人袖袍翻卷,一道刚猛掌风破空而出,狠狠击在钟离云鹤胸前。
这一击含怒而发,蕴含着金丹修士的滔天怒火。钟离云鹤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瘫软在地,口中喷出鲜红血沫,整个人如被抽去筋骨般萎顿不堪。
“来人!”钟离真人朝洞外厉声喝道,“将钟离云翔那个孽畜押来见我!”
守候在洞府外的两名弟子闻声一颤,慌忙领命而去。不过半刻钟功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重返洞府。
石门轰然开启,一个被缚灵索紧紧捆绑的身影被狠狠掼了进来,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扑通”一声闷响,钟离云翔被重重地掼在冰冷的地面上。许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被囚禁了太久,他的眼神起初还带着几分恍惚与迷离;然而,当一股如有实质的凛冽杀气将他笼罩时,他浑身一颤,瞬间清醒。
他仓皇地抬头,本能地寻找那杀气的源头——可当他看清端坐在上首的身影时,顿时如遭雷击,肝胆俱寒!
“老祖……老祖饶命啊老祖!”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跪起来,朝着钟离真人的方向拼命叩首,前额撞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哀求声混杂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透出骨髓里的恐惧。他或许能在同辈的钟离云鹤面前强撑硬气,甚至不惧一死,但在缔造了整个钟离家族辉煌的始祖面前,那种源自血脉与绝对力量的压制,让他只剩下最本能的敬畏与战栗。
钟离真人俯视着脚下这个最不成器的子嗣,目光如万古寒冰,只从鼻息间挤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说!”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震得人耳膜发麻,“你是何时、如何与古魔信徒勾结上的?将此中细节,事无巨细,给本座一字不漏地道来!若敢有半分隐瞒……”
钟离云翔吓得猛地一哆嗦,他战战兢兢地抬起眼,飞快地瞥了老祖一眼,又下意识地望向一旁蜷缩不动、试图装死的钟离云鹤。
他深知在老祖的威仪之下,任何侥幸都是徒劳。
最终,他咬了咬牙,面色灰败地开始交代,将自己如何与古魔信徒取得联系、后续又如何往来等种种隐秘,悉数供述,不敢再有半点遮掩。
“不对……此事大有蹊跷。”
听完钟离云翔断断续续的叙述,钟离真人眉峰骤拢,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
他接连抛出几个关键细节,厉声追问。起初,钟离云翔因时隔久远,记忆混沌,应答之间颇多含糊;但在老祖步步紧逼的质问下,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片段逐渐清晰,他不得不将那些原本刻意模糊、甚至试图掩盖的细节一一吐露。
钟离真人不再多言,双目微阖,指节轻叩玉案,在识海中将种种线索串联推演。不过片刻,他脸上的怒意竟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颓唐。
“大意了……原来我们早已落入他人彀中。”他低声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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