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煞剑见这凡人如此识趣,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他漫不经心地了一声,抬手便要隔空取过那本账册。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原本瘫软在地的掌柜突然目露怨毒,挣扎着想要起身——这批货物是他毕生心血,岂能眼睁睁看着被人夺走?
然而他尚未开口,身旁几名膀大腰圆的护卫已如饿虎扑食般将他死死按住。
其中一人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捂住他的口鼻,另一人则压低声音厉喝:东家莫要糊涂!
这些护卫虽是凡人武夫,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他们宁可冒犯主家,也绝不能让掌柜的冲动连累整船人陪葬。
甲板上顿时落针可闻。所有船员都屏住呼吸,惊恐地望着这一幕。
有人偷偷拽紧了衣角,有人闭眼默念祷词,更有胆小的伙计裤裆已然湿透——在这生死关头,什么主仆情谊、江湖道义都比不上保命要紧。
玄煞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这些蝼蚁般的凡人倒是比上次劫掠的那支船队懂事得多。
他不由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屠杀——当时若不是有个愣头青非要逞英雄,也不至于逼得他血洗整支船队。
倒是省了本座...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账册的刹那,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自九霄云外传来。那声音明明不大,却如惊雷般震得海面泛起涟漪,更让玄煞剑伸出的手生生僵在半空——
你,就是玄煞剑?
那道突如其来的声音犹如九天惊雷,硬生生打断了玄煞剑的动作。
他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万丈高空之上,一名身着青色云纹法袍的俊逸男子正脚踏金色飞剑凌空而立。那人剑眉星目,衣袂飘飘,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俯视着他。
这种被俯视的感觉让玄煞剑心头火起。他素来心高气傲,最恨被人居高临下地审视。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厉声喝问:你是何人?竟敢阻本座好事!
悬于空中的何太叔神色不动,只是随手撩起法袍下摆。
随着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一枚温润如玉的腰牌赫然显现——通体碧绿的玉牌上,字铭文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在阳光下分外夺目。
外事堂。何太叔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奉命缉拿你归案。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玄煞剑在看到那枚腰牌的瞬间就脸色大变,待听到外事堂三个字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惊惧。
他太清楚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那是深海堡垒专门处置外务的机构,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修士,少有能逃脱的。
电光石火间,玄煞剑已然做出决断。只见他周身突然爆发出浓烈的灰色煞气,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灰蒙蒙的遁光,以惊人的速度朝远海疾驰而去。那速度之快,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气浪。
何太叔见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船上的凡人。见他们虽然惊魂未定,但都安然无恙,这才微微颔首。
随即他剑诀一引,脚下金剑顿时爆发出璀璨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长虹,以更胜一筹的速度朝着玄煞剑逃遁的方向追去。
海风呼啸间,只留下一船目瞪口呆的凡人。掌柜瘫坐在甲板上,望着两道瞬息远去的光影,喃喃道:我们...这是得救了?
甲板上陷入短暂的死寂,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望着两道远去的遁光。直到何太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船队才如梦初醒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深海堡垒的仙师来救我们了!
欢呼声如浪潮般在六艘商船间此起彼伏。水手们相拥而泣,有的甚至跪在甲板上不住叩首。
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位掌柜——他猛地挣脱两名护卫的钳制,踉跄着扑到船舷边,望着远方的海天交界处,突然放声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却又夹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苍天有眼啊!他颤抖着双手,语无伦次地喊道,多亏深海堡垒的仙师及时相救,否则我这六船货物、半生心血就要付诸东流了!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滚落,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海域上空,一场生死追逐正在上演。
玄煞剑将全身法力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向南疾驰。海面被他遁光带起的气浪劈开一道长长的白痕,两侧激起数丈高的浪花。
然而即便如此,后方那道金色遁光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何太叔脚踏飞剑,衣袂翻飞,宛如谪仙临世。他神色从容,与前方狼狈逃窜的玄煞剑形成鲜明对比。
该死!玄煞剑回头瞥见越来越近的金光,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咬牙从储物袋中抓出一把符箓,看也不看就朝后方掷去。
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海天。火球符化作漫天烈焰,冰锥符凝出森寒锐刺,更有毒雾符爆开团团墨绿色瘴气。这些符箓虽然品阶不高,但胜在数量众多,瞬间在两人之间的空域布下重重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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