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机出现在那个杏花微雨的清晨。
一袭素衣的赵青柳撑着油纸伞踏入坊市,伞沿滴落的雨水在她脚边绽开朵朵银花。
这位漂泊多年的散修需要世家背景庇护,而困顿中的堵明堂正缺个经商奇才。二人一见如故,从此携手经营。
寒来暑往,坊市的账册越摞越高。每当暮色四合,总能看到明堂公子提着灯笼,痴痴望着赵姑娘核算账目的侧影。
烛火将她精致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算珠碰撞的清脆声响里,少年眼中暗涌的情愫几乎要溢出来。
可惜仙凡殊途,这份情意注定无果。
聪慧如赵青柳岂会不知?那双向来明澈的眸子每次触及年轻男子炽热的目光,都会微微垂下眼帘。
但她从不点破,只是将账册翻得沙沙作响。而堵明堂也学会了把心事藏进月色里,只在无人处摩挲她留下的墨迹。
海棠依旧,物是人非。
.....
雨雾朦胧的清晨,山间的青石板路泛着湿冷的光。
堵明仪最后一次见到赵青柳,是在兄长入土为安的那日。
当族人们将白玉碑稳稳立在坟茔前,她抬起泪眼,透过绵绵雨丝望见远处山道上立着个熟悉的身影——赵青柳撑着一柄素青油纸伞,一袭柳色罗裙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株伶仃的青竹。
那日的雨下得很轻,却浸得人骨髓发寒。伞沿垂落的雨珠串成帘幕,将赵青柳的神情隔得模糊不清。
堵明仪记得她始终没有走近,只是在仪式结束后,默默在碑前放了一枝带着晨露的白梅,便消失在雨雾深处。
此后经年,杳无音讯。
直到今日在这深海堡垒重逢,昔日的散修女子竟已成外事堂执事。烛火在赵青柳的眉目间跳跃,为她平添几分威严。
茶香氤氲中,赵青柳执盏的手忽然悬在半空。她转眸望向窗外那丛被夜风拂动的灵竹,竹叶沙沙作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叹息。
足足五息之后,她才轻轻放下茶盏,瓷底与案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
为何来此?赵青柳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寒芒,自然是为着追查多年的仇人。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线索指向这座堡垒,我便来咯。
轻描淡写的话语像块巨石投入静水。堵明仪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颤,几滴琥珀色的茶汤溅在袖口,晕开深色的痕迹。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谈笑自若的女子,或许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会在海棠树下温柔浅笑的赵姐姐了。
夜风骤急,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烛火摇曳间,堵明仪的思绪飘回多年前那个落雪的傍晚。那时兄长执笔的手还带着温度,在宣纸上细细勾勒着赵青柳的过往。
青柳姑娘原是南陵小国农家的女儿。兄长的声音混着窗外簌簌的雪声,那年大旱,仙师下山测灵根,偏偏就验出她身具双灵根。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仿佛重现那场血色黄昏。强盗们的马蹄踏碎稻浪,火把将茅屋连成一片火海。
满身血污的女童被强盗们抓住,后来她被送往育灵谷——那座专门收容俗世灵童的山脉,青石垒成的高墙里,关着上百个和她一般命运的孩童。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逃出来的。兄长的笔尖顿了顿,记忆里的赵青柳总爱望着远山出神。
有次醉酒,她曾指着腕间一道陈年疤痕轻笑,说这是育灵谷的锁灵铐留下的。当时兄长立即岔开话题,如今想来,那笑意未达的眼底,分明凝着化不开的寒霜。
茶盏突然传来的凉意让堵明仪回神。她凝视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执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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