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青冥山脉三百里外的一处无名瀑布,湍急的水流突然被一股暗劲搅动。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个满身泥泞的身影从潭底淤泥中破水而出。何太叔狼狈地趴在岸边岩石上,接连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暗红色的血沫在激流中瞬间消散无踪。
咳咳...该死的蛇毒...他强撑着用神识扫过方圆十里,确认没有追踪者后,咬牙翻身滚入瀑布后的激流。
冰冷的水流裹挟着他的身躯冲入暗河,在曲折的地下河道中,何太叔凭借记忆找到一处隐蔽的岔道,十指如钩攀住岩缝,艰难地爬进半淹没的洞穴。
轰——
随着最后一道水帘被冲破,何太叔重重摔在洞府的青石地面上。他颤抖着从储物袋拍出一个玉瓶,三颗还气丹入口即化,澎湃的药力顺着经脉游走,暂时压制住了体内肆虐的蛇毒。
....
三日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水幕折射进洞府时,何太叔终于睁开了眼睛。
原本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只是左腹的贯穿伤还结着狰狞的血痂。他掐诀蒸干身上最后一丝水汽,换上一袭崭新的玄色劲装。
地上那件陪伴他二十年的寒蛟甲已经支离破碎——胸口的鳞甲被雷鹫爪撕开三道贯穿伤,腰腹处的防御阵法完全碎裂,最珍贵的蛟龙逆鳞更是化作齑粉。
何太叔轻抚甲胄上那道救过自己性命的斩痕,最终将其郑重收入玉匣埋入洞府角落。
该你了。
他从储物袋取出一件泛着土黄色光晕的内甲。黄龙甲甫一上身就自动贴合身形,鳞片间流转的戊土精气让整个洞府都为之一沉。
这是用筑基期黄地龙整张背皮炼制的保命之物,原本打算留着应对黑羽时使用。
黄龙甲甫一上身,何太叔便觉周身一轻。戊土精气在鳞甲间流转不息,每一步踏出都似有地脉之力托举,比起寒蛟甲何止强出数倍。
他指尖轻抚胸前那枚龙首护心镜,镜面倒映出自己冷峻的眉眼——这副耗费三千上品灵石的重宝,总算物有所值。
洞府内回荡着规律的踱步声。何太叔摩挲着灵纸边缘,脑海中不断闪回那场围杀中的细节。蛇妖临死前的狞笑犹在耳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黑羽大王不会...放过你...
果然如此。他猛地攥紧灵纸。妖族高层显然已经察觉到后方频繁遇袭并非偶然。灵纸上那些熄灭的任务标记就是明证——短短三日,超过七成同僚选择撤离。
展开灵纸,最后几道神念留言清晰可见:
狐族军师,坐下的一位筑基期的妖族妖针对我们,撤!
三队全军覆没,速离!
妖族启用血脉追踪术,保重!
还不够...
他忽然冷笑。黄龙甲随着心绪波动泛起涟漪般的金光。眼下妖族虽然戒严,但真正的战争机器尚未完全启动。
何太叔凝视着地图上羽族的标记,那个名为黑阳的名字正泛着刺目的血光。
洞外瀑布的轰鸣突然变得急促,仿佛在应和着他沸腾的杀意。何太叔收起地图,突然并指如剑在灵纸上刻下一行血字:
诸君且退,某当再添一把火。
随着这行字迹渗入纸面,最后两个任务标记突然融合为一,化作一柄血色小剑的图案——这是要独自执行最高阶的任务。
何太叔知道,当这把火燃起时,整个妖族腹地都将为之震动。而他等待十年的复仇,终将在这滔天烈焰中得偿所愿。
....
两军对垒外,山脉深处的洞府外,狐面书生踏着月色匆匆而来。两列身着玄铁重甲的熊妖侍卫同时单膝跪地,厚重的铠甲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
狐面书生微微颔首,腰间玉佩闪过一道青光,洞府禁制随即开启。
甫入内殿,扑面而来的是旖旎的暖香与靡靡之音。
十二名狐族舞姬正踏着摄魂步翩翩起舞,轻纱罗裙间若隐若现的雪肤上,妖纹随着韵律流转。殿顶悬着的九盏琉璃灯投下暧昧的光晕,将主座上那道曼妙身影映照得如梦似幻。
煜呈,参见大王。
狐面书生深深拜下,眼角余光瞥见三条蓬松的狐尾在玉座上慵懒摆动。
胡钰瑢——这位统御青丘一脉的金丹妖王,正以人形姿态斜倚在百年暖玉雕成的王座上。她尖俏的下巴微微抬起,朱唇轻启:不过是只人族蝼蚁,也值得煜呈深夜来扰?
随着她素手轻拍,殿内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些舞姬旋转着化作缕缕粉烟,消散在镶嵌着月明珠的梁柱之间。
大王明鉴!
狐面书生额头抵地,那人族剑修连斩黑羽大王六名筑基精锐,其中还包括青鳞蛇君。臣怀疑...他偷眼看了看王座方向,此獠与数十年前那桩旧事有关。
胡钰瑢把玩的琉璃盏突然凝滞。殿内温度骤降,三尾狐妖的真身虚影在她背后若隐若现。那对总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里,此刻泛起若有所思之色:你是说...黑羽道友,当年所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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