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的目光从资料上抬起,一脸茫然地愣了愣,随即指着自己手里的行程单:“土耳其?不是说去福建农村拍摄土楼吗?”
“福建农村?”叶童也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过两秒,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为什么我们去的是不同的地方?!”
她们慌忙找出合约细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一个前往福建乡村,一个远赴土耳其。期待已久的同框机会,原来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签了。”阿芝声音闷闷的,额头抵在叶童肩上,鼻尖泛酸。不接工作至少能朝夕相对,可现在,一个要钻进闽南的深山,一个要跨越大洋飞往异国,不知要隔多久才能再见。
叶童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眼眶也有些发红。两人像一对被暴雨淋湿的鸟儿,彼此依偎着取暖,胸腔里满是后悔与无奈,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最后还是阿芝先抬起头,指尖捏着方巾,轻轻擦掉叶童眼角的泪痕,努力让声音轻快些:“签都签了,反悔也来不及啦。我们就当是各自去旅行,回来再分享见闻好不好?”她说着转身拉开行李箱,蹲在柜前翻找起来。
叶童凑过去看,见她从首饰盒底层摸出个绢布小包,里面是晒干的家乡泥土——那是老人传下的法子,水土不服时泡点水喝,能安抚异乡的肠胃。阿芝小心翼翼地将布包塞进叶童的行李箱夹层,每一次折叠绢布,都像在说一句无声的叮嘱。
活动组的拍摄棚里,两人强打精神拍了合照。镜头前的笑容很甜,可私下里交握的手却悄悄用力。前期录影一结束,节目组便兵分两路:一队跟着叶童踏上飞往土耳其的航班,另一队陪着阿芝钻进了福建连绵的青山里。飞机起飞的轰鸣与山间的鸟鸣,成了此刻最遥远的距离。
土耳其的阳光炽烈而慷慨,泼洒在卡帕多奇亚的石丘上,将这片横跨欧亚的土地染成温暖的琥珀色。叶童踩着石板路穿行在街巷,沉浸在异域风情里:指尖拂过集市上挂着的彩色琉璃灯,舌尖裹着甜腻的软糖,喉间滚过浓烈的红茶余韵。即便平日不嗜烟,她也饶有兴致地接过当地人递来的水烟管,在薄荷香气的缭绕中,享了片刻难得的闲情。
最让她心动的,是一家隐在老巷里的地毯工坊。推开门的瞬间,满目绚丽的色彩与繁复的纹样撞入眼帘,丝线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仿佛藏着无数故事。“要试试亲手织一块吗?”店主笑着询问,叶童几乎立刻点了头。
教学的是位十九岁的当地少女,眼神亮得像山间的溪流,手势娴熟得令人惊叹。她先教叶童最基础的平纹织法,木梭在经纬间穿梭时,轻声叮嘱:“图案可以自由发挥,但拉线的力道一定要均匀——紧了会皱,松了会散,心乱,线就乱了。”
叶童选了最鲜艳的红色毛线勾勒边框。初学乍练,复杂纹样难以驾驭,她便老老实实地织着圆形与方形的组合。木梭来回滑动间,思绪却悄悄飘远:怎样才能把“阿芝”和“叶童”的名字,藏进这最简单的几何图形里?她试着调整针脚,让圆形的弧度更柔,方形的边角更暖,像极了两人相处的模样。
旁侧匠人见她专注,随口问:“是织给自己做纪念吗?”
叶童指尖轻抚过未完成的毯面,红线在掌心留下淡淡的温度,她微微一笑:“我不会织给自己,我希望织给一个拥有我心血的人,我花这么多心思所做的事,我希望是一个懂欣赏我的人。”
对于熟练匠人,这样一块小地毯也需耗时数周。叶童作为新手,两个小时过去,也只织出巴掌大的一小块。她望着毯面上稀疏的针脚,不禁莞尔:“照这个速度,怕是真要织上一年了。”可视线落在那抹亮眼的红上,想到阿芝收到礼物时可能露出的笑容,便瞬间攒足了耐心。
节目拍摄间隙,别人忙着打卡景点,叶童却常独自溜回工坊。昏黄的灯光下,她坐在织机前,木梭在指间渐渐流畅,红线在经纬间穿梭,将对阿芝的思念、异国的牵挂,都细细密密织进了毯子里。指尖从生涩磨到发烫,针脚从稀疏变得紧实,直到节目收官那日,这块缀着几何纹样的红边小地毯终于完成——每一针,都是跨越山海的惦念。
而远在福建客家土楼的阿芝,则将她的聪慧发挥得淋漓尽致。劈柴、挑水、使用各式农具,旁人示范两遍,她便能做得有模有样。尽管农村生活简朴,她却适应得极好,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韧劲。
两边的节目录制都格外顺利,叶童的异域探索藏着细腻心思,阿芝的客家体验透着鲜活灵气,镜头里满是自然流露的亲切感。终于等到工作收官,两人跨越山海团聚,叶童一见面就神秘兮兮地捧出个布包,里面正是那块织了许久的小地毯。
阿芝双手接过,指尖刚触到毯面,便觉绵密柔软的质感漫上来,分量沉甸甸的,全是藏不住的心意。她细细端详着上面质朴的几何纹样,红边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圆形与方形错落相间,藏着说不出的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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