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童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还僵着笑意,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还好,没像初见时那样流口水。可心脏却跳得更凶了,她望着赵雅芝被化妆师围住的背影,突然很想冲过去,像戏里那样再牵一次她的手还有不能出现在戏里的拥抱亲吻……
“你们俩也太默契了吧!”摄影师扛着机器走过来,额头上全是汗,“我刚想推近景,你们眼神就对上了,镜头都快跟不上!”他嘴里抱怨着,眼里却闪着兴奋的光,“这股劲儿,比真夫妻还真。”
叶童没接话,满脑子都是“真夫妻”三个字。收工后,她几乎是跑着回了家,翻出床底那个积了灰的木箱。锁扣早就生锈,她费了好大劲才撬开,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滚出来——泛黄的剪报、褪色的明信片、还有一本写满少女心事的日记。
她的指尖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张被岁月浸得泛黄的剪报。边缘被剪得歪歪扭扭,显然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笨拙的手笔,可照片上的人分明——赵雅芝穿着一袭白裙,站在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
叶童忽然将照片紧紧按在胸口,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布料下的心脏跳得又急又重,恍惚间竟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她不是叶童,是许仙,是那个穿越了时空寻来的丈夫,终于在茫茫人海里,重新拥住了属于自己的爱人。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上模糊的裙角,眼眶猛地一热,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梦境、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此刻都有了归处。
突然心口像压了块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发闷。“可我现在是女儿身啊……”叶童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抚过赵雅芝笑弯的眉眼,指腹蹭过相纸粗糙的纹路,像在触摸一道遥不可及的光。
她想起钟红,想起那些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深夜。两人挤在单人床上,钟红的手指绞着她的衣角,声音发颤却执拗:“不管别人怎么看。”可后来呢?母亲的阻止、街坊邻居的指指点点、报纸上“伤风败俗”的字眼,像冰雹一样砸下来,那点滚烫的情意终究被砸得粉碎。两个女人的爱,在世俗眼里,原来真的像块薄脆的玻璃,风一吹就会裂。
可……叶童的指尖猛地顿住。任剑辉与白雪仙不也是两个女人吗?她们在台上唱了三十年“夫妻”,台下共住一个屋檐,出街时永远并肩,回家后一盏灯等两个人。报纸写她们“出则一对,入则一双”,连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修女,都为任剑辉那身戏服里的英气动心。她们怎么就敢?
“或许……”叶童猛地攥紧照片,相纸的边角硌得掌心生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或许这一次,我们能不一样呢?”
无名指上的钻戒突然闪过一道冷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那圈冰凉的金属像道枷锁——以前她为了钟红,敢对着提亲的人说“我不嫁”,敢拍着胸脯说“我来做她的夫”。可现在,她的名字旁边早已有了别人的姓氏,而赵雅芝……她的手上也戴着戒指,戒指的另一端,是丈夫,是三个会奶声奶气叫“妈妈”的孩子,是一整个安稳的家。
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针在里面钻。叶童用力闭了闭眼,把照片按在额头上,试图压下那些翻涌的念头。希望像野草一样疯长,理智却像把镰刀,一下下割得她生疼。
“不想了,不想了……”她把照片重新放回木箱,并把木箱放好。声音里带着自己都能听出的颤抖,“走一步,就先算一步吧。”
黑暗中,指尖还残留着相纸的温度。那点被理智死死按住的希望,却像埋在灰烬里的火星,悄悄亮着,不肯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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