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星荧在暮色中流淌着碎银般的光泽,夜风卷起草浪,裹挟着清甜的花粉气息拂过鬃毛。
塞拉斯蒂亚惬意地眯起金眸,蹄下松软的泥土带着阳光晒过的余温。
露娜安静地走在她身侧,深蓝色的身躯在渐浓的夜色里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偶尔抬起、倒映着星光的眸子,显出几分活气。
三天远离冠冕、远离王座的日子,像一剂温润的魔法药剂,悄然修补着某些看不见的裂痕。
“哦,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捉弄星璇吗?”
塞拉斯蒂亚的声音带着追忆往昔的轻快,打破了沉默的舒适。
“我们把他的胡子抹上蜂蜜,引得各种各样的虫子爬到他的胡子~哈!他那会儿的表情,比啃了一整筐酸柠檬还精彩!”
回忆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露娜心中漾开微澜。
她脚步未停,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你说那次啊……”她稍加回忆,那些模糊的、带着孩童恶作剧色彩的久远画面清晰起来。
“我印象很深。”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
至于为什么会有印象?
“明明做坏事的只有你一个,当初要不是你诬陷是我干的,”
露娜侧过头,瞥了姐姐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洞穿千年时光的、了然又无奈的指控,“被星璇吊在树上的,就只会有你一个。”
星璇那老古董,抱着宁杀错也不放过一个的顽固信条。
姐妹俩都有嫌疑,当时的露娜想要通过恶作剧的方式得到其他小马的关注,塞拉斯蒂亚?
那街溜子就是闲的蛋疼没事干!
找不到确凿证据?没关系,监护人教训学生需要理由吗?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谁让这两匹无法无天的小马驹没爹没妈,只能归他管呢?教训错了?那也是为你们好!白胡子星璇的逻辑一向如此简单粗暴。
“诶嘿~”塞拉斯蒂亚俏皮地吐了吐粉色的舌头,抬起一只前蹄,用蹄尖轻轻敲了敲自己雪白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夕阳的金辉在她彩虹般的鬃毛边缘跳跃,衬得这动作格外无辜又狡黠。
但在露娜那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下,这份刻意为之的天真多少有点挂不住。
她略显心虚地移开视线,望向远处坎特洛特城堡在暮色中渐渐清晰的、灯火通明的巨大剪影。
“好了好了~别这么看着我嘛,”塞拉斯蒂亚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即将结束假期的轻松与对某个倒霉蛋的幸灾乐祸。
“毕竟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我想暖暖他现在……”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现在大概已经忙得快要在文件堆里游泳,一边批阅一边用尽毕生所学在问候我的族谱了吧?”
她甚至能清晰地脑补出曦辉暖暖那张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此刻是如何被疲惫和怨气扭曲,眼睛里布满血丝,鬃毛炸得像被雷劈过。
蹄子握着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拉出带着火星的愤怒字迹,嘴里念念有词地诅咒着某个不负责任的公主。
“噗嗤……”塞拉斯蒂亚忍不住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这愉悦的笑声在宁静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露娜看着她,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姐姐的笑,总是那么……没心没肺?
或者说,如此善于将别人的痛苦转化为自己的快乐源泉?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那点对假期的留恋和对工作的抵触,似乎也被姐姐这不合时宜的乐观冲淡了一些。
谈话间,坎特洛特那熟悉的尖顶,在视野中越来越近。
……
……
……
城堡内部,通往最高层办公室的螺旋水晶阶梯依旧光洁如新,折射着走廊壁灯暖黄的光芒。
但当那扇象征着王国权力核心、雕刻着日月同辉图案的巨大橡木门出现在姐妹俩眼前时,一种微妙的、令人不安的寂静笼罩着这里。
太安静了……
没有文书官急促的蹄声,没有羽毛笔摩擦羊皮纸的沙沙声,没有管家先生那标志性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咳。
只有门缝底下,似乎透出一点……过于明亮的光?
像是某种魔法灯具全力运转的光芒。
塞拉斯蒂亚挑了挑眉,金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她优雅地抬起前蹄,带着一丝度假归来的轻松余韵,轻轻推向那扇沉重的门。
“咔哒——”
一声轻微的门轴转动声。
紧接着——
“哗啦啦啦啦——!!!!!”
如同开闸泄洪!又如同雪崩初临!
一股由无数卷轴、羊皮纸报告、装订成册的档案、散落的备忘录构成的白色洪流,瞬间从门内决堤般喷涌而出!
它们翻滚着、挤压着、相互拍打着,带着积累数日的墨水和灰尘混合的浓重气味,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将毫无防备的塞拉斯蒂亚公主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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