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艰难地穿透永恒自由森林厚重的树冠,在蒸腾的瘴气与盘旋的飞虫间投下稀疏的光柱。
曦辉暖暖在一阵酸腐与焦糊混合的气味中醒来,身体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疲惫的呻吟。
“睡的真爽!”
他咂了咂嘴,慢悠悠地爬起来,动作轻柔地将那几件珍贵的衣服重新装好。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那只木精狼头颅上。
经过一晚上的魔力汲取,虽然周围可供吸收的植物已被曦辉暖暖的爆发清理一空,导致恢复速度大大降低,但它依旧顽强地重新长出了一只完整的、由新鲜枝条和嫩叶构成的前爪。
此刻,这只木精狼正用它新生的爪子,拼命地、一点一点地向着不远处一丛侥幸存活的、茂密的灌木丛扒拉着。
它的双眼死死盯着那片代表着生机与隐蔽的绿色,每一次扒拉都用尽了全力,在地上留下浅浅的拖痕。
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它就能吸收到更多养分,更快地恢复其他肢体,就能更快地逃离这个可怕的、反复啃食它的恶魔!
那片灌木丛!是希望!是自由!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绿色,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它。
“啊,长好了啊,”一个如同恶魔低语般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餐准备好了”的愉悦声音,清晰地传入它简单意识中,“刚好可以开始吃早饭了。”
“嗷!嗷呜!!嗷嗷嗷啊!!!”
凄厉到极致的狼嚎,瞬间响彻了这片安静的废墟,空谷传响,哀怨久绝,充满了绝望与控诉。
啊!恶魔!这个恶魔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个痛快!还要这样反复地折磨我!
呱!快点!杀了我!杀了我啊啊啊!!!
曦辉暖暖没有想太多,一只蹄子随意却牢固地压住了木精狼的头颅,防止它乱动,然后俯下身,张开嘴,露出了不算尖锐但足够有力的牙齿,开始慢条斯理地啃食那只新生的、翠绿欲滴的爪子。
“咔嚓,咔嚓……”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带着植物特有的纤维感。
他随手将残骸丢开,那头颅滚落在地,断裂处渗出的汁液迅速被贪婪的土地吸收。
他站起身,覆盖着白色皮毛的躯体现在充满了力量,那是昨夜“进食”带来的补充,但精神的疲惫与混乱却丝毫未减。
他默默地、仔细地将珍奇送的那几袋衣服重新打包好,用绳子捆紧,背在背上。
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为数不多的善意证明,他不能丢弃。
他需要离开这里。
不是为了寻找什么,仅仅是一种本能,一种远离这片充斥着血腥记忆和狂暴能量的焦土的冲动。
他迈开步子,漫无目的地向森林更深处走去,鳞片覆盖的蹄子踩在松软的腐殖层上,几乎没有声音。
森林在他眼中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那些扭曲盘绕的树根,不再是单纯的障碍,它们内部流淌的微弱生命能量像夜空中稀疏的星辰,隐约可见。
远处传来的魔法生物的低吼与嘶鸣,也不再仅仅是危险的信号,其中一些听起来……异常的“鲜美”。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种危险的联想,专注于辨认方向——如果这片混沌的森林真有“方向”可言的话。
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声响顺着风传入了了他敏锐的耳朵。
不是野兽的咆哮,也不是魔法的爆鸣。
是……蹄声?杂乱、急促,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惊慌。还有……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呼喊。
“辉麦!快!放下我!求你了!这样我们一个都走不了!”一个雌性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决绝。
曦辉暖暖的脚步顿住了。他隐藏在茂密的、带着毒刺的灌木丛后,青色的瞳孔收缩,望向前方那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景象映入眼帘。
一匹黄色皮肤、红色鬃毛的强健陆马,正背负着一匹橙色皮毛、同样红色鬃毛的雌性陆马,发足狂奔。
他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扯般的痛苦,汗水浸透了他的皮毛,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淌下。
而他背上的雌性陆马,右后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不断从撕裂的伤口渗出,滴落在沿途的苔藓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点。
他们的身后,七、八双幽绿色的、由树枝和藤蔓构成的眼睛,在昏暗的林间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木精狼群。
它们如同鬼魅般无声地追逐着,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显然是在消耗猎物的体力,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闭嘴,小金花!”名为辉麦的陆马低吼道,声音因极度的疲惫而沙哑,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绝不会丢下你!绝不!”
“货物……都丢了……是我太没用……拖累了你……”金梨果酱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用没受伤的前蹄死死抓住丈夫宽阔的背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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