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就在这种表面配合、内里博弈的微妙平衡中度过。医疗套间成了他们临时的囚笼与观察站。傅斯砚和苏晚严格遵守着“病人”的本分,按时休息,接受定期的身体检查和数据采集。林静每天会来两次,记录他们的生理指标变化,并询问一些关于之前经历的技术细节。她的问题依旧围绕着能量共鸣的感官体验、意识碎片的具体内容、“钥匙”力量消散的细微过程等,专业而克制,不带个人情感。
傅斯砚和苏晚则按照既定策略,有选择地、如同挤牙膏般,释放着一些经过斟酌的信息。傅斯砚会描述与芯片共鸣时,除了坐标和频率外,那种仿佛“触摸到冰冷星辰内核”的虚无感,以及偶尔闪过的、无法理解的几何符号碎片。苏晚则会回忆“深蓝之钥”力量流转时,那种并非纯粹能量、更像是“有温度的意志”的奇特触感,以及力量消散后,体内留下的那种空寂与怅惘。
这些描述,明显引起了林静,以及她背后研究者的兴趣。傅斯砚能察觉到,林静记录得愈发认真,偶尔还会追问一些他刻意留下的、模棱两可的细节。他们提供的这些主观的、无法被仪器直接探测的“软数据”,似乎填补了研究会数据库的某些空白,或者验证了某些古老的猜想。
与此同时,傅斯砚和苏晚也如同最敏锐的探测器,捕捉着一切可能的信息碎片。他们记住了林静制服上除了姓名牌外,一个不起眼的、代表不同部门或级别的彩色条纹标记;他们注意到送来的食物合成菜单,在基础营养之外,偶尔会根据他们的身体状况(比如傅斯砚的骨裂恢复期)自动调整钙质和胶原蛋白的配比,这显示了基地后勤系统的高度智能化;他们甚至通过观察幕墙,记录下不同时段廊桥上人员的流量和方向,推测某些区域可能的功能(例如,某个时段频繁有人员携带类似样本箱前往的方向,可能指向核心实验室)。
这些观察琐碎而零散,但傅斯砚凭借其强大的逻辑思维和空间记忆能力,在脑海中默默构建着关于这个基地的、极其初步的认知图谱。转机发生在第三天上午。
林静在进行完例行检查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上调出了一个界面,转向他们,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请松:“傅先生,苏小姐。经过初步评估和理事会批准,你们的部分信息访问权限已经提升至L2级别。这是关于研究会历史渊源和基本原则的概要介绍,以及……经过筛选和脱敏的,关于目前外界局势,特别是‘播种者’星骸动态的简报。”终于来了!
傅斯砚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谢谢。”
林静将平板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资料已传输至设备,你们可以自行浏览。设备仅限本套间内使用,无法连接外部网络或进行数据导出。浏览时限为两小时,之后系统会自动锁定。有任何问题,可以通过通讯器呼叫我。”她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
门一关上,傅斯砚立刻拿起平板电脑。苏晚也凑了过来,两人紧挨着坐在床边,目光聚焦在那块发光的屏幕上。
屏幕界面简洁,只有两个图标,分别标注着“研究会概述”和“局势简报(L2)”。傅斯砚率先点开了“研究会概述”。
里面并非冗长的历史文献,而是以时间轴和关键事件节点为主的概要。根据资料显示,“深空遗产研究会”的前身,可以追溯到上世纪中叶,几个大国在冷战背景下,秘密成立的、用于追踪和研究不明空中现象及疑似地外信号的联合机构。随着时间推移和线索积累,该机构逐渐独立,吸纳了全球范围内顶尖的、并对地外文明持开放态度的天体物理学家、考古学家、语言学家和理论物理学家,最终演变成如今这个超越国家藩篱、隐藏于世界阴影之下的独立研究组织。
研究会的核心宗旨,确实如李博士所言,是“理解、保存与研究地外文明遗产,探寻其在宇宙生命演化中的地位与意义,并评估其对人类文明发展的潜在影响与风险”。资料中强调,研究会反对任何形式的、对地外科技或存在的“占有”与“武器化”企图,认为那将带来不可控的灾难。他们将“清道夫”这类组织定义为“技术掠夺者”,并声称与之进行过长期的、隐蔽的对抗。
资料中还提到了研究会多年来追踪到的数个“信标”信号(编号1-6),以及在全球各地发现的、与“星陨”源码能量特征吻合的古老遗迹和异常现象记录,试图构建一个“播种者”曾在远古时代访问甚至影响过地球的假说。但所有记录都语焉不详,缺乏决定性的证据,直到……“信标-7”被激活,以及“播种者”星骸的实质性现身。
这份概述信息量巨大,一定程度上印证了李博士之前的说法,但也留下了更多的疑问。研究会的经费来源?其真正的决策机构“理事会”由何人组成?他们与各国政府之间具体是怎样的关系?这些核心信息,在L2权限的资料中均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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