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时光在痛苦、屈辱和微不足道的能量汲取中缓慢流逝。
靠着夜间冒险触碰电源插座(效率低下但稳定)以及白日里吸收那些医护人员、访客乃至路过门外之人的零星负面情绪(烦躁、厌恶、怜悯、幸灾乐祸),系统界面上的能量数字终于如同蜗牛爬行般,艰难地越过了**0.5%** 的门槛。
【能量:0.51%】
【状态:重伤(缓慢修复中)、虚弱、法则压制(重度)】
【体魄:+0.1(微弱强化)】
0.1的体魄强化,对曾经肉身横渡虚空的魔尊而言,渺小得可笑。但对于这具濒死的凡人躯壳,却不啻于一剂强心针。
断骨处的剧痛减轻了些许,不再是那种持续撕裂灵魂的尖锐,转而化为更深沉的钝痛。内脏出血似乎止住了,呼吸时肺部的灼烧感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最明显的是五感,恢复了一丝清明,能听到更远一点的对话,能更清晰地分辨空气中那些令人不快的化学气味。
这点微末的提升,却让我捕捉到了更多关于这个“家”的信息。
透过病房虚掩的门,那些刻意压低却难掩刻薄的议论,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真是命硬,这样都死不了,白白浪费那么多医药费。”
“婉秋姐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废物,听说公司那几个老家伙又在借题发挥……”
“浩哥说了,等他出院,有他好果子吃!这次算他走运,摔傻了最好!”
“小声点!王阿姨说了,别再提摔下去的事,就是意外!”
林浩。岳母王兰。意外。
呵。
我心中冷笑,将这些名字和话语如同刻印般烙入记忆深处。蝼蚁的算计,粗糙得可怜,却也恶毒得直接。
终于,在被宣布“情况稳定,可回家休养”后,我如同一个真正的废人,被粗暴地塞进一辆散发着皮革和香水混合气味的轿车,带回了那座名为“家”的囚笼——林家别墅。
车驶入庭院。比起记忆碎片中的模糊印象,亲眼所见更令人不悦。
矫揉造作的欧式风格,修剪整齐却毫无生气的草坪,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一种冰冷的、一切向钱看的气息。这里没有力量感,没有历史的沉淀,只有暴发户式的炫耀和内在的空洞。
我被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司机半扶半拖地弄下车,扔在客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像丢一袋垃圾。
“总算回来了?没死在外面真是祖宗保佑!”岳母王兰的声音第一时间响起,她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甚至懒得起身,只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如同评估一件报废的家具,“既然没死成,就安分点!别整天哭丧着脸给我们林家丢人!你的房间在那边,自己爬过去!”
她随手一指,方向是走廊尽头一个阴暗的角落。
我拄着医院带来的简易拐杖,默不作声地抬起头。视线扫过客厅。
王兰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轻松(我没死的麻烦似乎小于我死了可能带来的舆论麻烦)。几个佣人低着头,眼神却带着隐秘的鄙夷和好奇。林婉秋不在,大概还在公司。
最后,我的目光落回王兰身上。
【吸收“厌恶”情绪能量,能量+0.0001……】
【吸收“轻蔑”情绪能量,能量+0.0001……】
系统提示微不可察地闪过。
很好。情绪食粮,自动送上门了。
我没有依言“爬”过去,只是用那双尚未完全恢复神采,却已然沉淀下冰冷魔意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懦弱和闪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能映出人心底最不堪的算计。
王兰被这眼神看得莫名一窒,那股子颐指气使的气势竟弱了半分,随即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滚回你的狗窝去!碍眼的东西!”
我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她的叫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却稳定地朝着她所指的那个“房间”挪去。
每走一步,断骨处依旧传来刺痛,但我脊背挺得笔直。
那果然不能称之为房间。
更像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储藏室,狭窄、阴暗、潮湿。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张简陋的行军床,一套磨损严重的旧被褥,就是全部家具。角落里堆放着落满灰尘的旧箱子和换季的衣物。
甚至连一扇像样的窗户都没有,只有高处一个小小的换气扇,叶片上沾满了油污,缓慢地转动着,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
完美的……狗窝。
与我记忆中魔宫亿万里血海骨山王座相比,此间落差,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者彻底崩溃。
但我只是平静地走了进去,将拐杖靠在墙边,然后在那硬得硌人的行军床上坐了下来。
黑暗中,我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锐。
我能听到主宅那边隐约传来的电视声、王兰打电话时矫揉造作的笑声。
能闻到从厨房飘来的、属于其他人的饭菜香气,以及……被放在门外走廊地上、那明显是剩饭冷羹散发出的微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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