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沿官道走了!”沈兮梦当机立断,看向洛三,“洛三,是否有小路,能赶在钱将军大军抵达之前,抢先一步到达紫荆关?”
“有!”洛三毫不迟疑,“有一条采药人走的山道,虽崎岖难行,但足以绕过官道,能节省不少时间。”
“就走那条路!快!”沈兮梦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洛三一马当先,引着众人拐入一条隐蔽的山径。
山路陡峭,碎石遍布,马匹行进极为艰难,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沈兮梦心急如焚,却只能紧紧伏在马背上,任由树枝刮过衣襟,心中不住祈祷能来得及。
终于,在夕阳即将沉入远山,天际只余下一片暗红残霞之时,他们冲出了山林。
眼前,一座巍峨却显残旧的关城矗立在苍茫暮色之中,城头上“紫荆”二字依稀可辨,斑驳的墙体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战事的酷烈。
他们终于赶到了!
而远方官道的方向,尘土尚未扬起,钱将军的大军尚未抵达。
“快!进城!去见二舅舅!”沈兮梦顾不上喘息,催动早已疲惫不堪的坐骑,朝着那扇沉重的、关乎着至亲生死的关门疾驰而去。
紫荆关军营辕门外,守卫森严,刀枪映着残阳,泛着冷硬的光。
沈兮梦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立刻引起了兵士的警惕。
她并未直接表明身份,只让洛三上前,低声报出了洛劲阳副将陈威的名字。
等待通传的片刻格外漫长,沈兮梦焦灼地望着营内,耳中似乎能听到远方隐约传来的号角声。
终于,一名身着玄甲、面色沉毅的将领快步而出,正是副将陈威。
他认得沈兮梦,见她女扮男装,神色凝重,心下已猜出是有要事,忙将几人引入营内,径直带往主帅营房附近等候。
“将军正在城头巡防,请稍候。”陈威安排她们在一处僻静的军帐内等待,派人送来了热水和干粮。
时间一点点流逝,帐外的天色从昏黄彻底变为墨黑,营中点起了火把,夜风带来关外旷野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沈兮梦坐立难安,每一次帐外传来的脚步声都让她心跳加速。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铿锵声由远及近。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与尘沙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洛劲阳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铠甲沾染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脸上带着疲惫,但一双虎目依旧炯炯有神。
他看到帐中的沈兮梦,明显愣住了,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错愕:“梦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上午才收到外甥女那封语焉不详却满是警示的信,万万没想到傍晚时分,人竟已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边关军营!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大步上前,也顾不得一身血污,拉起沈兮梦的胳膊就将她带往自己的主帅营房,同时厉声吩咐亲兵:“守住外面,任何人不准靠近!”
进了营房,洛劲阳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眉宇间的凝重和担忧:“胡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兮梦顾不上解释自己的冒险,急切地将路上遇到穆南萧,以及穆南萧已与钱将军汇合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最后,她压低了声音,说出最致命的消息:“二舅舅,我的人还隐约听到穆南萧与人密议,他们……他们想要设局,诬告您通敌叛国!”
“通敌?”洛劲阳先是愕然,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差点气乐了,声如洪钟,“老子在这紫荆关浴血奋战,杀的鞑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竟想得出这等罪名?滑天下之大稽!”
见二舅舅全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荒唐可笑,沈兮梦心急如焚,忙道:“二舅舅!他们既然要设局,就必然会伪造证据!或是伪造书信,或是买通人证,或是利用战局做文章,必定要做得人证物证俱在,让您百口莫辩!您一定要万分小心,仔细查查身边,是否有那等心怀鬼胎、与您不是一条心的人!”
洛劲阳却大手一挥,语气里充满了对麾下将士毫无保留的信任:“梦姐儿多虑了!我身边这些,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多年、能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兄弟!过命的交情,岂是旁人能轻易挑拨离间的?放心吧,你二舅舅我心里有数!”
恰在此时,门外亲兵来报,钱将军大军已至十里外,即将抵达关隘。
洛劲阳闻言,便打算安排人送沈兮梦离开这是非之地:“好了,你的心意舅舅知道了。钱将军既已到来,这里便更不安全。我让人送你们去我在城里的府邸暂住一宿,明日天一亮,立刻启程回京!乖乖准备你的婚事去,舅舅这里真不用你操心,等打退了鞑子,舅舅争取赶回去喝你的喜酒!”
沈兮梦见二舅舅丝毫未将她的警告听进心里,反而急着送她走,心中焦虑更甚。她知道硬劝无用,心念电转间,抬出了洛元春和洛九曦:“二舅舅!您就算不信我,总该信元春大伯和九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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