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京城各府邸又开始纷纷举办起各式赏花宴、诗会。
与往年不同,今年许多宴会的请柬上,不仅出现了洛九曦的名字,沈兮梦也同样位列受邀名单之中。
显然,随着婚期临近以及洛九曦地位的提升,她作为洛九曦夫人的身份已逐渐被京城社交圈所认可。
只是洛九曦远在东海未归,而沈兮梦本性也并不十分热衷这些喧闹的交际场合。
但她深知,既已决定嫁给洛九曦,日后便不可避免地要融入这个圈子。
她出席宴会,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更是洛九曦的颜面,乃至整个洛家的体面。
因此,每次赴宴,沈兮梦在衣着打扮上都颇费心思。
她力求低调,不抢主家风头,但所选衣料、首饰乃至仪态举止,无一不精致得体,透露出应有的高贵与涵养,绝不会让人轻看了去。
在一次国公府的赏花宴上,她再次遇到了吏部侍郎的千金周婉柔。
周婉柔见到她,格外亲热,立刻上前相伴。
有了熟人在侧,沈兮梦顿觉自在许多。
周婉柔又主动将在场的几位相熟好友介绍给她认识,其中便有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刘采薇和忠勇昌侯府的黄柔嘉。
这几位小姐皆出身高贵,性情却并不骄纵,言谈举止颇有见地。刘采薇爽朗大气,黄柔嘉温柔娴静,周婉柔细腻周到,与沈兮梦竟十分投缘。
有了她们几人的陪伴,说说笑笑,品评花木诗词,沈兮梦忽然觉得,这些曾经觉得无聊乏味的宴会,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除了必要的社交,沈兮梦每隔三五日,她便会随着母亲洛氏,或是外祖母才老太太,一同去洛府探望明远。
洛老太太和长嫂冯氏每次见到她们都极为热情,尤其是对沈兮梦,更是嘘寒问暖,关爱有加,显然已将她视为自家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日子就在这般忙碌而充实中悄然流逝。
白日里,她或忙于女红,或外出赴宴,或去洛家探望孩子,似乎并无闲暇。
可每当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对洛九曦的思念和担忧便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排遣。
所幸洛九曦体贴,几乎每隔四五日,总会设法派人送信回来。
有时是厚厚一沓,有时则简短些,诉说沿途见闻和些许趣事,偶尔还会捎来一些各地小巧别致的特产,诸如奇特的贝壳、光滑的鹅卵石或是味道独特的海产干货,仿佛要借此让她也感受一下他所经历的风物。
然而,这一次,距离上一封信已经整整过去了六天,却依旧音讯全无。
这打破了之前的规律,让沈兮梦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越拉越紧,坐立难安,各种不好的猜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次日清晨,碧玉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对镜梳妆,试图用精致的发髻和钗环掩饰她眉宇间的轻愁时,紫玉终于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略显风尘仆仆的信函。
“小姐,九爷的信!刚送到!”紫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沈兮梦眼睛一亮,立刻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
信纸上的字迹依旧是洛九曦那熟悉而有力的笔触,只是内容却异常简短:“梦儿安好?诸事顺遂,勿念。近日事务繁杂,恐无暇多书,然一切皆在掌控。忙过此段即归。保重自身。 九曦字。”
寥寥数语,报平安,说忙碌,承诺归期,一如既往的简洁风格,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
可沈兮梦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字迹虽如常,但这封信……太短了。短得近乎仓促,仿佛是在极度繁忙或不便的情况下挤出时间写的。
他以前即便再忙,总会多问她几句起居,多写几句沿途见闻,绝不会如此……惜字如金。
什么事,竟然能让他忙到连多写几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说……他处境并不像信中说的那般“顺遂”、“掌控之中”,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才刻意写得如此轻描淡写?
沈兮梦捏着那页薄薄的信纸,指尖微微发凉,心中的担忧不仅未曾减少,反而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迅速蔓延扩散,变得更加浓重和不安起来。
她望着镜中自己妆容精致却难掩忧色的脸,第一次对窗外明媚的春光,生出了几分无心欣赏的怅惘。
沈兮梦心中虽为洛九曦担忧,但她深知自己远在京城,纵有千般忧虑也是无用,反而可能乱了心神。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那份不安压在心底,选择相信洛九曦的能力和承诺,他既然说一切尽在掌控,她便应该相信他。
二月二十六,离京数月的长公主终于返回京城。
她一回府,便派人给沈兮梦送来了两匹江南进贡的上好云锦,流光溢彩,华美非常;又给沈言卿备了一套珍贵的紫檀木文房四宝,以示关爱。
沈兮梦感念长公主的厚爱,代母亲精心写了拜帖,于二十八日这天,陪着洛氏,带着弟弟沈言卿,一同前往长公主府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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