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雾在靴底凝结成霜,寒气顺着裤管往上爬。陈凡靠在断树后粗喘,钛合金义肢的膝关节还残留着星脉封印阵的灼痕——那道淡金色纹路像条寄生的蛇,每走三步就传来一阵麻痹性刺痛,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曦光城的追兵该还在雾松镇外围搜捕,林溪最后看他的眼神还在脑海里打转,有惋惜,有警惕,唯独没有他期待的信任。
谁能想到,禁地之行会变成一场埋伏?
“机械邪物!”戒律司司长柳岩的呵斥还在耳边炸响。陈凡扯下破损的学院制服外套,露出义肢与皮肉衔接处的金银纹路——自从在典籍库触发封印阵,这些原本只在修炼时浮现的械脉纹路,就像活过来般缠绕在小臂上,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像是给皮肤镀了层碎星。
他咬着牙拆解义肢的能量接口,指尖刚触到接口处的铜色触点,整片森林突然陷入死寂。
风停了。
林间穿梭的荧光蝶骤然坠地,翅膀融化成一滩泛着星脉灵气的脓水,在落叶上留下淡绿色的痕迹;松针不再簌簌作响,而是被无形的力量攥住,齐刷刷指向森林深处,像无数把出鞘的细剑;最诡异的是地面——覆盖着腐叶的泥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裂缝中渗出淡绿色汁液,在月光下凝结成半透明的符文。那符文和曦光学院典籍里的星脉符文截然不同,边角带着机械齿轮般的锯齿,像是用刀刻在活物皮肤上,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陈凡猛地后撤,钛合金义肢在地面划出三道火星,溅起的碎石落在符文上,瞬间被腐蚀成粉末。他曾在残痕岛斩杀锈铁甲虫时见过类似的能量波动,那是机械灵能的“警示频率”,只是此刻这频率被放大了百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吼——”
一声沉闷的咆哮从森林深处传来,不是兽吼,更像是万吨金属被强行撕裂的轰鸣,震得周围的树木都在摇晃。陈凡瞬间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从拾荒者无名那换来的短刃,却在逃离学院时被星脉守卫斩断,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疤。他只能握紧义肢的关节处,将星脉灵气勉强注入——自从林溪传授《星脉淬灵诀》,他能调动的灵气还不足凝丹境修士的三成,但此刻也只能赌一把。
绿光突然从裂缝中暴起,陈凡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杂乱的树木开始移动,树干上浮现出类似电路板的纹路,枝桠像机械臂般交叉缠绕,最终在他前方三十步处组成一座半塌的祭坛。祭坛基石是暗紫色的金属,表面刻满双螺旋纹路——一半是星脉修士熟悉的灵脉轨迹,一半是机械齿轮的咬合结构,两种纹路在祭坛顶端交汇,托起一个悬浮的光球。光球里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游动,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星辰,忽明忽暗。
“树灵祭坛……”陈凡的喉咙发紧。他在学院典籍库的残卷里见过这个名字,那是上古星穹文明时期,星脉师与械修者共同祭祀的场所,后来随着械灵战争爆发被彻底遗忘。可它为什么会藏在翠影森林深处?还会在他靠近时主动激活?
没等他想明白,祭坛顶端的光球突然炸裂。绿色的汁液像暴雨般落下,落在地面的瞬间,开裂的泥土突然隆起,根系与金属管线缠绕着钻出地面,最终凝聚成一头高约三丈的巨兽——躯干是千年古木的纹理,皮肤下却能看到泛着银光的机械骨架,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四肢是粗壮的树根,末端却分化出锋利的金属利爪,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镶嵌着绿色晶石的凹槽,晶石里跳动的能量波动,竟与陈凡义肢里的双能同源。
“森林之主……凝丹中期的星脉兽。”陈凡的瞳孔骤缩。他在林溪的课堂上见过星脉兽图鉴,这类守护型星脉兽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有人闯入领地核心。可眼前这头森林之主的晶石眼睛里,却满是不属于守护兽的暴戾——它的机械骨架上缠着几道黑色锁链,锁链末端没入虚空,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连动作都带着生涩的机械感。
森林之主抬起前爪,地面的根系突然疯长,像毒蛇般缠向陈凡的脚踝。陈凡猛地跃起,钛合金义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落地时被另一波根系绊倒。他重重摔在祭坛边缘,义肢的能量接口撞上祭坛基石,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溅在双螺旋纹路上,竟让纹路亮了几分。
“嗡——”
义肢突然发烫,一股陌生的能量从接口处涌入体内,与丹田处的星脉灵种狠狠相撞。他曾在审判庭上感受过这种共振,只是此刻的强度是当时的十倍——星脉灵种散发出的金色灵气与义肢中的银色机械灵能,像两条缠绕的龙,顺着经脉疯狂游走,所过之处,被星脉封印阵灼伤的经脉竟在快速修复,连麻痹的膝盖都恢复了知觉。
森林之主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到了。它张开嘴,绿色的能量球在口中凝聚,周围的树木开始枯萎,灵气被强行抽离,注入能量球中,让球体越来越大,散发的威压压得陈凡喘不过气。他能感觉到那股能量的恐怖——若是被正面击中,就算有钛合金义肢护体,内脏也会被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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