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终散：人间烟火是归途

归安院的黄瓜藤顺着竹架爬得老高，翠绿的藤蔓间缀着嫩黄色的小花，像撒了一把碎金子。安安踮着脚尖，小手扒着竹架数花苞，数到第七朵时，突然指着院墙外面，小声音透着兴奋：“陈叔叔，你看！有车来啦！”

墙外的土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身蒙着层薄尘，显然是长途赶来。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龙组的老研究员李教授，他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此刻却神色匆匆，额角还挂着汗珠，看到陈凡便推开车门快步走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指节都泛了白。

“出事了，小陈！”李教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将信封塞进陈凡手里，“东海海底的石碑……裂开了！比上次严重得多！”

信封里装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是海底摄像机拍的实时画面。原本稳固的黑色石碑上，赫然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痕，从碑顶延伸到碑底，裂痕中渗出浓密的黑色雾气，与玄玄子镇魂珠里的邪气如出一辙，甚至更浓稠、更阴冷。更令人心惊的是，裂痕蜿蜒的形状，竟与安安之前画的那扇“轮回门”一模一样，像是有人用刀在石碑上刻出来的。

“昨天夜里，监测站突然捕捉到强烈的意识波动，频率和之前镇魂珠碎片里的波动完全一致。”李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声音压得更低，“我们怀疑……玄玄子的意识根本没消散！他之前是故意示弱，借着碎片里的幻影麻痹我们，其实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现在借着石碑的裂痕，正在打开真正的轮回门！”

陈凡的手指猛地捏紧了照片，边缘被捏得发皱，指尖泛白。他想起安安梦中温柔的女人，想起镇魂珠碎片里那声带着悲伤的呼唤——原来那不是救赎，而是玄玄子设下的最后一个陷阱！他用妻子的幻影勾起所有人的恻隐之心，自己则躲在暗处，等着时机成熟，彻底打开轮回门，完成他疯狂的执念。

“我去看看。”陈凡转身就要回屋拿铁剑和潜水装备，手腕却被林岚一把拉住。

“等等。”林岚的眼神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这次我跟你一起去。归安院有阿刀和张婶照看，不会有事的。”

“可是……”陈凡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岚打断。

“没有可是。”她看着陈凡的眼睛，语气认真，“我们一起发现的线索，一起面对过玄真子，这次也该一起去阻止玄玄子。而且，我也想知道，那扇轮回门后面，到底藏着他执念的根源。”

出发前，陈凡特意去了趟学堂。安安正趴在课桌上画轮回门，蜡笔涂得五颜六色，只是这次门后的女人身影清晰了些，穿着白色的长裙，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小的孩子，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陈叔叔！你看！”安安举着画跑过来，笑得天真烂漫，“我这次画清楚啦！阿姨有宝宝了，他们好像在等什么人。”

陈凡摸了摸他的头，喉咙有些发紧，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孩子，这个看似温暖的画面，或许只是玄玄子用邪术编织的幻象，是为了打开轮回门的诱饵。

东海的海面上，风浪比上次还要大，深蓝色的海浪卷着白色的泡沫，像一头愤怒的巨兽，不断撞击着潜水器的外壳。当潜水器下潜到三千米深海时，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剧烈晃动，信号时断时续。海眼周围的海水彻底变成了墨黑色，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从海眼深处升起，在空中交织、编织，渐渐形成一扇模糊的门影——正是传说中的轮回门！

门影半透明，泛着淡淡的幽光，门内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白色的长裙，正对着外面轻轻招手，动作温柔得像在呼唤久别重逢的亲人。

“是玄玄子的妻子！”李教授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一丝激动和紧张，“古籍里有记载！玄玄子当年为了找到打开轮回门的‘钥匙’，把他妻子的魂魄封在了门内，只要他的意识靠近，门就会自动开启！”

陈凡的掌心开始发烫，镇灵珠的光芒透过潜水服，在黑暗的海水中亮起一道温暖的金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后的女人身上没有丝毫邪气，只有一股纯粹的悲伤，像深海里无声涌动的暗流，轻轻撞击着他的意识。

“别开门！陈凡！”林岚的声音带着警示，透过通讯器传来，“那是玄玄子的陷阱！他想让你因为同情靠近，趁机夺取镇灵珠的力量！”

但已经晚了。门影中的女人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得像羽毛，透过海水和通讯器，清晰地落在陈凡耳中：“玄郎，我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随着她的声音，海底的石碑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黑色的邪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裂痕中汹涌而出，朝着潜水器疯狂扑来。陈凡能感觉到，玄玄子的意识就藏在邪气之中，像一头蛰伏的野兽，正等着他靠近轮回门，等着他主动踏入陷阱。

“陈凡！想想归安院！想想安安！想想我们守护的一切！”林岚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别被他的幻象迷惑！那些人间烟火，才是我们该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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