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在走廊里弥漫,与窗外透进来的雨气交织在一起,黏腻地裹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陈凡帮陈曦处理嘴角的擦伤,棉签蘸着碘伏轻轻划过红肿处时,她疼得微微皱眉,却还是强撑着笑。他又找护士拿了支活血化瘀的药膏,看着妹妹把药膏塞进白大褂口袋,才跟着她走进医生休息室。
“哥,你别担心,我真没事。”陈曦坐在折叠床上,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看着哥哥紧锁的眉头,反而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试图安慰,“这种医闹虽然少见,但医院以前也处理过,过几天就好了,不会影响工作的。”
陈凡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古玉。那块碎片被他用红绳串着,贴身戴了三年,边缘的棱角早已被体温焐得光滑圆润,像一块有了温度的石头。刚才与刘老对峙时,古玉的灼热感格外明显,不是平时的温热,是带着警示意味的烫,像是在呼应某种未知的危险。
“那个赵院长,除了要腾病房,还有别的异常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目光落在休息室紧闭的门上。
陈曦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白大褂的衣角,仔细回想:“异常……好像是有点。他来之后,十三楼的电路总出问题,尤其是西侧那片,每周都要跳闸两三次,电工来查也查不出原因。还有,他每周三下午都会一个人去西侧病房待很久,不让任何人靠近,说是‘例行检查’,但每次去之前,都会让清洁工把那里彻底打扫一遍,连墙角的灰尘都要擦干净,比手术室还讲究。”
西侧病房。
陈凡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指尖的动作顿住。刘老扫向办公室的阴狠眼神、赵院长不合常理的要求、突然冒出来的医闹……所有零散的线索,都像被无形的线牵着,最终指向了那个神秘的区域。
“你先在休息室待着,锁好门,我去看看。”他站起身,军绿色背包的带子滑到肩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别去!”陈曦赶紧拉住他的手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哥,你刚把他们赶走,现在过去太危险了!而且赵院长不好惹,上次有个老医生质疑他调整用药方案,第二天就被调去社区医院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陈凡拍拍她的手,眼神沉稳得像深潭,里面映着窗外的雨光:“我不去找事,就远远看一眼,确认你安全就回来。”他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带着回忆的暖意,“你还记得小时候,你被邻居家的大黑狗追,是谁把你护在身后,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吗?”
陈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小时候陈凡总像座山一样护着她,哪怕自己受了伤,也会先把她护在怀里。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变。她松开手,小声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西侧病房在走廊尽头,现在这个点,应该没人。”
陈凡点点头,转身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像一道影子般滑了出去,门轴只发出一丝微弱的“咔嗒”声。
深夜的住院部格外安静,只有护士站的指示灯亮着微弱的暖光,在走廊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陈凡放轻脚步,像当年在雨林潜行追踪目标时那样,将呼吸调整到最平缓的节奏,每一步都踩在地面缝隙处,几乎没有声音。体内那股暖流还在缓缓流动,随着他的专注,五感似乎被进一步放大——能清晰听到值班室里护士打盹的呼吸声,能分辨出走廊尽头消毒水混合着某种淡淡腥气的味道,甚至能捕捉到窗外雨滴砸在玻璃上的细微差别。
走到西侧病房门口,陈凡躲在消防栓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望去。
这一片果然如陈曦所说,安静得有些诡异。走廊的应急灯是暗的,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牌发出幽幽的绿光,在地面上映出一块模糊的绿斑。十几间病房的门都紧紧关着,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门上的玻璃也蒙着厚厚的灰尘,像是被废弃了很久的区域,与其他楼层的热闹格格不入。
但陈凡的目光很快锁定了最里面那间病房——门缝下,隐约有极淡的白色雾气渗出,不是消毒水蒸发的水汽,是带着温度的暖雾,像冬天窗户上凝结的霜气被化开,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屏住呼吸,调动起体内的暖流,让它顺着四肢百骸缓缓流动,感知着周围的动静。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腥气越明显,不是血腥味的刺鼻,更像是某种爬行动物蜕皮后留下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咸湿感,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就在他离那间病房还有三米远时,胸口的古玉突然剧烈发烫,像是要烧穿衬衫和皮肤,烫得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指尖传来清晰的灼痛感!
与此同时,病房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声,像是有人转动了门把手,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陈凡立刻后退,脚步快得像风,闪身躲进旁边的杂物间,反手轻轻带上 door,透过门缝向外看。杂物间里堆着清洁工具,拖把和扫帚靠在墙边,散发出潮湿的霉味,刚好掩盖了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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