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城。
作为大衍王朝天南行省首府,此城本应是江南水乡的繁华缩影。白墙黛瓦的屋舍鳞次栉比,沿着纵横交错的青石河道铺展,石桥如虹卧波,垂柳依依。然而此刻,这幅水墨画卷却被泼上了最浓烈的血色与绝望!
喊杀声、哭嚎声、建筑倒塌声、以及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与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如同地狱的交响乐,撕碎了所有宁静。
城北,昔日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此刻已化为修罗场。
街道上,残肢断臂与破碎的瓦砾混合在一起,粘稠的血浆浸透了青石板,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妖异的暗红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与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金属锈蚀气味。
造成这一切的,并非人类军队,而是一具具……冰冷的、沉默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金属怪物!
它们身高近丈,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布满铜绿的青铜色泽,仿佛刚从古墓中爬出。形态扭曲而狰狞,并非纯粹人形——有的如同放大的青铜螳螂,双臂是两柄闪烁着幽寒光芒的巨大骨刃;有的如同覆盖着青铜甲壳的巨蝎,尾部高高翘起,末端是高速旋转的、布满锯齿的钻头;更有的如同多头巨蟒的青铜骨架,扭曲的头颅中喷吐着腐蚀性的惨绿酸液!
青铜魔俑!
这些怪物沉默无声,动作却迅捷如电,力量大得惊人!它们如同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挥舞着骨刃、钻头、喷吐着酸液,在混乱的人群中肆意屠戮!
普通的刀剑砍在它们布满铜绿的躯壳上,只能溅起几点火星,留下浅浅的白痕!
元弩射出的箭矢撞上青铜甲壳,发出叮当脆响,随即被弹飞!
仅存的城卫军结阵抵抗,长矛如林刺出,却被魔俑巨大的骨刃轻易扫断,连带持矛的士兵被拦腰斩成两截!
喷吐的惨绿酸液落在砖石上,瞬间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落在人体上,血肉如同冰雪般消融,露出森森白骨,凄厉的惨嚎瞬间被金属摩擦声淹没!
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娘——!”
“快跑啊!怪物!是怪物!”
“守不住了!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已经战死了!”
绝望的呼喊与哭嚎在街道上回荡,幸存者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狭窄的街巷中奔逃,却被从屋顶跃下、从河道中爬出的青铜魔俑轻易追上、撕碎!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城市的中心广场——原本供奉着王朝武神雕像的地方。
雕像早已被推倒、砸碎。广场中心,被强行清理出一片空地。空地之上,赫然矗立着一座由无数粗大青铜锁链缠绕、表面刻满扭曲血色符文的……巨大祭坛!
祭坛周围,数百名身穿残破道袍、僧衣、儒衫的男女老少,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粗大的青铜锁链贯穿琵琶骨,死死禁锢在冰冷的祭坛基座上!他们大多气息微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显然已被抽取了大量精血元气。
十几名身披青铜重甲、体型更为高大、气息远超普通魔俑的“督军”魔俑,如同冷酷的祭司,手持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青铜长鞭,在祭坛周围巡逻。长鞭每一次抽打在禁锢的“祭品”身上,都带起一蓬血雾,血雾并未消散,而是被祭坛表面那些血色符文贪婪地吸收!随着血雾的吸入,祭坛中心,一块半人高的、通体黝黑、表面布满无数细密裂纹的……血色石碑,正散发着越来越浓郁的、令人灵魂悸动的暗红光芒!
血祭!它们在以活人精血,祭祀那块诡异的血色石碑!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
“杀了我!杀了我吧!”
祭坛上,绝望的哀求和诅咒此起彼伏,却只换来督军魔俑冰冷的长鞭抽打。
广场外围,更多的青铜魔俑如同沉默的卫兵,将试图冲击祭坛、解救祭品的残存武者或士兵无情碾碎!
整个天南城,如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由青铜与血肉构成的屠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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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一座相对完好的三层酒楼顶层。
窗棂破碎,冷风灌入,吹散了浓郁的血腥气,却吹不散室内的压抑与绝望。
十几名伤痕累累、气息萎靡的武者与残兵聚集在此,为首的是两名老者。一人身着绣着丹鼎纹路的青色道袍,须发皆白,正是当初在葬龙古地外与林老有过一面之缘的天南城供奉长老之一,丹鼎真人李长青。另一人则是一名身材魁梧、穿着残破将铠的老将军,姓王,是天南城卫军副统领。
两人气息都不稳,李长青道袍染血,左臂无力垂下;王老将军胸甲凹陷,嘴角残留血迹。他们身后,是几名同样带伤的宗门弟子和亲卫。
“李长老……传讯……发出去了吗?”王老将军声音嘶哑,死死盯着窗外广场上那血腥的祭坛,眼中充满了血丝。
李长青手中紧握着一枚刻有龙纹的白色玉佩——正是与云逸那块同源的供奉令牌。玉佩散发着微弱的白光,他脸色惨白地点点头:“传……传出去了……但……林帅远在万里之外的天门关……生死未卜……那位……云供奉……更不知……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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