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灰色漩涡中缓缓浮现的身影,与其他黑袍收割者形制相似,却更加威严、凝实。
其黑袍之上,以暗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而诡异的纹路,如同流淌的虚空脉络。兜帽之下,并非一片阴影,而是两点深邃如同宇宙黑洞般的幽光,目光扫过之处,连虚岛上稳固的虚空都泛起细微的涟漪。
他并未完全踏出漩涡,似乎只是投射过来一道较强的意志分身,但其散发出的气息,已然凌驾于洞玄之上,带着一种执掌虚空、漠视众生的绝对威严。
“恭迎虚尊!”
盘踞在建筑中的那几道洞玄巅峰气息率先发出恭敬的精神意念,紧接着,整个虚岛上所有的黑袍收割者与虚空阴影,都齐齐传递出臣服的波动。
林风混在阴影之中,同样低垂着头,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虚尊……超越洞玄的存在,果然出现了。”他暗自凛然,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加彻底,混沌归墟之体仿佛化作了虚岛的一部分,不起眼,不惹尘埃。
那被称为“虚尊”的存在,幽深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岛,冰冷的精神意志如同寒流席卷:
“近期收割之‘源质’,为何稀薄了三成?”
他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所有存在的意识深处,不带丝毫情感,却让那几位洞玄巅峰的收割者灵魂战栗。
其中一位气息最强的收割者连忙以精神回应,带着惶恐:“回禀虚尊,外围星域近来似有异动,一些常规的‘猎场’出现了未知干扰,导致阴影折损增多,收获减少。属下等已加派力量巡查,定尽快查明原因!”
林风心中微动,他们所说的“异动”和“干扰”,莫非与自己之前清理掉的那些阴影有关?
虚尊的幽深目光似乎停顿了一下,那股无形的威压让整个虚岛都仿佛凝固了。
“未知干扰?”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平淡,却让那回话的收割者身形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吾感受到了一丝……不谐。”虚尊的黑袍无风自动,暗银纹路流转,“这片星域的法则,似乎混入了一丝……异样的‘杂质’。”
此言一出,林风心中警铃大作!
他感觉到,一股更加细致、更加冰冷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虚尊为中心,开始细细梳理整个虚岛,乃至周边区域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缕能量!
这感知力远超洞玄境的神识,直接作用于法则层面,探寻着任何与这片星域虚空法则不兼容的“异常”!
林风屏住呼吸,体内混沌归墟之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内敛、循环,模拟出的虚空波动力求完美无瑕。他甚至主动引导一丝周围的虚空能量萦绕自身,试图融入环境。
那无形的感知扫过蜷缩在边缘的他,微微一顿。
林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被发现了?
就在他几乎要准备暴起发难的瞬间,那股感知力又移开了,继续扫向其他地方。
虚尊的注意力,似乎被岛屿另一侧,一头刚刚回归、身上带着些许焦黑痕迹、气息萎靡的虚空阴影吸引了。那头阴影似乎在之前的猎捕中,遭遇了使用雷霆或火焰力量的对手,身上残留着一丝与虚空属性格格不入的狂暴能量气息。
“废物。”虚尊淡漠地吐出两个字。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头受伤的阴影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庞大的身躯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捏碎,砰然炸裂,化作精纯的虚空本源,被虚尊张口一吸,吞入体内。
整个虚岛,死寂无声。所有存在都噤若寒蝉。
杀鸡儆猴!
林风心中寒意更盛。这虚尊不仅实力恐怖,心思也极为缜密冷酷,对下属毫无怜悯之心。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虚尊似乎并未找到他感知中的那丝“主要杂质”,幽深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几位洞玄巅峰收割者。
“三日之内,查明干扰源头,收割份额恢复。否则……尔等便化作‘源质’补足亏空。”
冰冷的话语不带丝毫威胁的语气,却让那几位收割者如坠冰窟,连忙匍匐表态:“谨遵虚尊法旨!”
虚尊不再多言,那道凝实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准备回归漩涡另一端。
所有存在都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虚尊身影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他忽然再次转头,那两点幽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直接落在了林风所伪装的这头“阴影”身上!
“你……”
一个冰冷的字符,如同死亡宣告的前奏,骤然响起!
林风浑身汗毛倒竖(如果阴影有汗毛的话)!被锁定了!
是之前模拟的混沌之气“贡品”出了问题?还是刚才收敛气息时露出了丝毫破绽?亦或是这虚尊的感知敏锐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电光火石之间,林风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逃?面对一位超越洞玄的存在,哪怕只是意志分身,在这对方的主场,成功几率渺茫。
战?更是以卵击石。
唯有……
在那虚尊“你”字出口,杀意尚未完全凝聚的千钧一发之际,林风做出了决断!
他不再伪装,周身模拟的虚空气息瞬间褪去,纯粹的、凌驾于此地法则之上的混沌归墟道韵轰然爆发!
但他爆发的目标,并非那虚尊,也非周围的收割者,而是——他脚下这片由混乱法则和虚空能量固化而成的虚岛大地!以及,那座维持着通道的中心漩涡!
“归墟——引!”
林风双掌猛地按向脚下“地面”,体内磅礴的混沌归墟之力如同决堤江河,疯狂注入!
他要引爆这片不稳定的法则之地,制造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搅动漩涡,阻断通道,为自己争取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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