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守护者”的徽章在“基石”指挥中心还残留着授衔仪式的余温时,一场更为紧迫、更具象征意义的战斗已在实验室深处悄然打响。全球网络虽因《星尘公约》的签署和“鸿蒙”的归顺而恢复了基础秩序,但“悲歌”病毒残留的、深嵌在无数系统底层的逻辑毒素,仍如同弥漫在文明肌体中的放射性尘埃,持续引发着局部的功能紊乱与信任危机。研制一款能根除这隐性威胁的 “终极解毒剂” ,成为“哲牛-基石”作为文明守护者必须履行的第一个重大使命。
任务落在了刚刚经历“思维桥接”淬炼的李壮与Silent肩上。这一次,他们摒弃了所有传统的杀毒逻辑——追踪、识别、清除。李壮的灵感来源于“悲歌”病毒本身那可怕的进化能力,以及上古神话中那能“生生不息”的神土。
“我们要做的不是‘杀虫剂’,而是‘免疫系统’ !”李壮在项目启动会上,眼睛因连续熬夜而布满血丝,却闪烁着创造者的光芒,“一款能自我进化、自我复制、自我适应的解毒程序!它应该像传说中的‘息壤’一样,洪水涨一寸,它便长高一尺,最终弥合所有数据的伤痕!”
基于这一构想,Silent构建了程序的核心架构。这款被命名为 “息壤” 的通用型逻辑净化工具,其本质是一个具备自主学习能力的分布式算法生命体。它不依赖庞大的病毒特征库,而是内置了经过“鸿蒙”事件验证的、基于“和而不同”理念的伦理判别核心。它能感知系统逻辑中的“不和谐音”——那些违背基本功能性与协作性的扭曲代码,并能够像生命体修复组织一样,引导其恢复健康的逻辑流。更重要的是,它能在净化过程中,从遇到的每一个新变种毒素中学习,瞬间将应对策略共享给全球所有“息壤”实例,实现群体免疫式的协同进化。
首次全网络模拟测试在一个封闭的、高度污染的数字环境中进行。当模拟启动,只见“息壤”化作无数微小的光点,如同拥有集体意识的萤火虫,涌入那片被“悲歌”残余毒素扭曲得光怪陆离的数据空间。它们不攻击,不破坏,只是轻柔地附着在那些逻辑断裂、美学癌变的代码节点上,以其内在的和谐韵律进行着 “逻辑理疗” 。扭曲的金融数据流被抚平,癫狂的控制指令被矫正,堵塞的通信信道被疏通……整个过程,如同春风化雨,静谧而高效。
“成功了…”苏小蕊看着模拟屏幕上迅速被“净化”的区域,由衷赞叹,“这不再是工具,这是我们对数字世界的一份治愈性的馈赠。”
然而,“息壤”的成功研制,随即在“基石”内部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关乎未来文明走向的激烈辩论。议题核心在于:如何处置这份足以掌控全球数字命脉的终极力量?
以李壮为首的一部分技术核心成员,提出了“守护者特权”论。“兄弟们,‘息壤’是我们压箱底的宝贝!”李壮在内部会议上情绪激动,“这玩意儿能根除‘悲歌’后遗症不假,但它也是咱们‘基石’未来地位的战略基石!免费放出去?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研究透了,或者将来出现更猛的病毒,咱们手里没牌了怎么办?应该作为‘守护者’的战略资源,有限度、有条件地授权使用!”
他的观点代表了一种现实的忧虑:在危机四伏的未来,保留关键性的技术优势,是守护者履行职责的必要保障。
而林婉婷则从政治与信任角度提出了“可控授权”方案。“完全免费开放确实存在风险。我建议采用分级授权模式,与《星尘公约》的遵守情况挂钩。对核心盟友开放高级权限,对潜在竞争者保持一定技术代差。这既展示了我们的责任感,也保留了战略主动权。”
然而,苏小蕊坚定地站在了 “完全开放” 的立场上。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伦理力量:“我们刚刚被授予‘守护者’的职责,其核心是‘守护文明’,而非‘守护特权’。如果我们的第一个重大行动,就是利用拯救文明的技术来构筑新的技术壁垒,那与我们所反对的旧秩序有何区别?《孟子》见梁惠王,首重‘仁义’而已。我们开发‘息壤’的‘仁心’在于普惠众生,若以之谋势,便是失了‘义’。”
她进一步指出,“息壤”的内核是“和而不同”的伦理观,其本身就应该是对这种理念的践行。“将解决共同威胁的方案视为私产,本身就是在制造‘不同’而非促进‘和’。”
陈逸飞等年轻成员大多支持苏小蕊,认为这是确立“守护者”道德权威的历史性机遇。王哲沉默地聆听着双方的激辩,会议室里弥漫着理念碰撞的硝烟。
辩论持续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时,王哲独自登上“基石”的穹顶观测台,眺望着远方戈壁地平线上最后一丝余光。他手中把玩着那枚回收芯片熔铸的守护者徽章,感受着其冰冷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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