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渊内，光怪陆离，法则混乱。

这里仿佛是上古战场遗留的法则坟场，又像是天地初开时未能稳定成型的规则沼泽。破碎的剑意如同无头苍蝇四处冲撞，残存的佛光与魔气相互纠缠湮灭，水火法则失控地爆发又平息，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随处飘荡。神识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和干扰，目力所及不过百丈。

苏杨悬浮在这片危险的混沌之中，却感觉如鱼得水。眉心的混沌道痕散发出愉悦的波动，如同回到了母体。周遭那些狂暴混乱的法则碎片，在靠近他身周一定范围时，都会变得温顺许多，甚至主动融入他周身的混沌之气中，被分解、吸收，成为他理解万法、壮大己身的资粮。

“果然如此。”苏杨心中明悟，“万法渊对他人是绝地，对我而言，却是最佳的悟道与狩猎场。”

他并未立刻去寻找那所谓的“万法源眼”，而是将神识如同蛛网般谨慎地铺开，虽然范围受限，但凭借着混沌道痕对万法的独特亲和与感知，他依然能大致把握住那六道强横气息在渊薮中的方位和动向，更何况还有气运之眼可观大概的气运。

他们进来了，而且……分开了。

在这神识受限、危机四伏的环境下，即便是化神中期，也不敢轻易分散。但万法渊实在太大了，法则混乱形成的天然迷宫，以及那些具有攻击性的破碎法则流，还是让他们六人不知不觉间拉开了距离。

“苏杨你个小B仔子，别躲躲藏藏的啦，赶紧给老夫出来，我兴许还能留你个全尸”幽冥鬼帝嚣张的大喊。

“先从最弱的开始……”苏杨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一道色彩斑斓的破碎法则流中，悄无声息地朝着距离他最近、也是六人中气息相对最阴森诡异的那道气息靠近——幽冥鬼帝，之前毕竟伤过道痕，境界掉落，哪怕现在升回来，苏杨也觉得肯定没有之前厉害了的！

……

幽冥鬼帝周身笼罩在浓郁的黑雾之中，无数怨魂厉鬼在黑雾中沉浮哀嚎。他小心翼翼地前行，一双鬼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万法渊让他很不舒服，那些混乱的法则对他鬼道神通隐隐有所克制。

“那小辈到底躲到哪里去了？还有那该死的胖子……”幽冥鬼帝心中烦躁，他修炼的《万鬼噬魂大法》需要吞噬生灵神魂，尤其是强大修士的神魂，对他裨益极大。苏杨和李富贵的神魂，在他感知中如同两盏明灯，让他垂涎欲滴。

就在他穿过一片充斥着破碎佛光的区域，身形被那佛光灼烧得微微不适，黑雾翻腾之际——

异变陡生！

他侧后方一片看似平静的、混合着水雾与阴影法则的区域，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灰色指芒，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指芒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直指他后心要害！更可怕的是，这指芒中蕴含的力量，并非简单的毁灭，而是一种让他的鬼帝魂体都感到战栗的“净化”与“归无”之意！

“混沌破邪指！”

苏杨一出手，便是《混沌衍道诀》中专门克制阴邪鬼魅的神通！他将自身对混沌“净化”一面的理解，凝聚于这一指之中！

“吼！谁敢偷袭你大爷！”幽冥鬼帝毕竟是化神中期强者，生死关头，反应极快。他周身黑雾瞬间凝聚成一面厚重的鬼首盾牌，同时身形极力扭动，想要避开要害。

“噗嗤！”

灰色指芒如同热刀切牛油，轻易洞穿了那看似坚固的鬼首盾牌，速度几乎不减，狠狠点在了幽冥鬼帝的左肩之上！

“啊——我草！”

凄厉的鬼嚎声响彻这片区域！指芒中蕴含的混沌破邪之力轰然爆发，如同烈阳融雪，幽冥鬼帝的左肩连同小半边魂体，瞬间被净化、消融，化为缕缕青烟！那钻心的痛苦，并非作用于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本源鬼体！

“是你！你这小畜生！竟然敢偷袭你大爷”幽冥鬼帝又惊又怒，独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丝恐惧。他没想到苏杨不仅没逃，反而敢主动偷袭，而且这攻击如此诡异霸道，竟能直接重创他的鬼体本源！

苏杨一击得手，毫不恋战，身形暴退，再次融入周围混乱的法则背景之中，气息瞬间消失。

“哪里走！”幽冥鬼帝暴怒，忍着剧痛，催动万鬼幡，无数厉鬼化作黑色洪流，冲向苏杨消失的方向，却只扑了个空，反而触动了附近几道不稳定的破碎剑意，引发了一阵小范围的法则风暴，弄得他更加狼狈。

他捂着不断逸散鬼气的肩膀，脸色难看至极。这一指，不仅让他受了不轻的伤，更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在这鬼地方，那小辈神出鬼没，攻击诡异，自己竟然成了猎物？

……

另一边，枯木婆婆正小心翼翼地避开一道失控的空间裂缝，手中药锄散发出碧绿光芒，探测着周围的植物系法则碎片，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对她药道有益的感悟。

突然，她前方一片混杂着土系与木系法则的区域，地面猛地裂开，一道肥胖的身影裹挟着厚重的土黄色灵光与一丝混沌气息，如同地龙出世，一拳狠狠砸向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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