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都市如同沉睡的巨兽,霓虹灯光在云层中晕开暧昧的光晕,掩盖着钢筋水泥丛林里悄然滋生的罪恶。市中心的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厚重窗帘紧闭,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只留下一室诡异的昏暗。
房间中央的地毯上,一个皮肤黝黑如炭的干瘦老者盘膝而坐。他身着一件缀满贝壳与兽骨的斑斓布袍,布袍上沾染着难以洗净的暗红污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气。这便是北冥家花重金从东南亚请来的降头师阿赞巴颂,在当地以 “飞头降” 闻名,死在他咒术下的仇家不下数十人,每一个都死状凄惨。
阿赞巴颂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摆放着一套诡异的法器:一个缺了口的骷髅头碗,碗沿凝结着暗红的血痂,碗中盛满粘稠如浆的暗红色液体,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混杂着尸臭与草药的刺鼻气味 —— 那是用七七四十九个枉死者的血液混合坟土、尸油炼制而成的 “血咒引”;旁边立着一个半尺高的草扎小人,小人的躯干用浸过黑狗血的麻绳缠绕,七窍插着锋利的银针,胸口贴着一张黄纸符,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写着 “苏杨” 二字,旁边还标注着一串生辰八字。
这串八字,是北冥家耗费巨大代价,从苏杨早年的学籍档案中窃取的 —— 对于降头师而言,姓名与生辰八字是咒杀仪式最关键的 “锁魂锚点”。
“嗡……” 阿赞巴颂口中开始吟诵古老而拗口的咒语,语调古怪,如同鬼魅低语。随着咒语声响起,骷髅头碗中的血液开始缓缓沸腾,细密的气泡不断冒出,升腾起缕缕灰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扭曲盘旋,逐渐凝聚成一条细小的毒蛇虚影,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草人。
他枯瘦的手指捏着一枚生锈的铁针,蘸了蘸碗中的血液,口中咒语愈发急促。铁针针尖泛着幽光,对准草人的心脏位置,缓缓刺入。
“以血为引,以魂为媒,飞头噬心,索命归西!”
最后一句咒语落下的瞬间,阿赞巴颂的头颅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晃动,脖颈处的皮肤如同橡皮筋般拉伸,发出 “咯吱咯吱” 的骨裂声 —— 这是飞头降发动的征兆。按照术法轨迹,他的头颅将带着满腔怨毒的咒力,化作无形黑影,跨越数十公里,直扑听雨阁取苏杨性命,而躯体则会留在原地,等待头颅携 “猎物” 精气归来。
然而,就在他的头颅即将与躯体分离的刹那,远在万米高空俯瞰全城的苏杨,目光骤然变冷。
在他全力运转的气运之眼中,那间总统套房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色诅咒之力正从房间喷涌而出。这股力量裹挟着尸臭、怨毒与死寂,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顺着城市气运的缝隙,朝着听雨阁的方向飞速窜去。更关键的是,这股诅咒之力的源头,与阿赞巴颂头顶那团缠绕着血光的灰黑色气运紧密相连,如同风筝的线,一端系着施咒者,一端连着受咒者。
“魑魅魍魉,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苏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满是不屑。
他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凝神聚气,意念微微一动。刹那间,笼罩整座城市的无形 “气运之网” 泛起一丝涟漪 —— 这张网,是他数月来梳理城市地脉、调和各处气运时,潜移默化布下的 “后手”。它平日里如同空气般无形无质,既不主动攻击,也不刻意防御,却能精准感应所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并能在苏杨的操控下,放大或引导这些波动。
苏杨没有选择直接斩断那道诅咒毒蛇,那样太过费力,也不够 “彻底”。他要做的,是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意念流转间,气运之网的力量悄然汇聚,如同灵巧的工匠,将那道诅咒之力的 “源头丝线”,与阿赞巴颂自身气运中最脆弱、最黯淡的一个节点死死绑定 —— 那个节点,代表着他修炼邪术积累的 “死劫”,是他气运中最不堪一击的致命弱点。
做完这一切,苏杨轻轻一 “推”。
就像有人悄悄把高压水枪的喷头调转方向,对准了持枪者自己;又像园丁剪断了牵引风筝的线,却把线的另一端系在了放风筝人的脚踝上。
酒店的总统套房内,阿赞巴颂正沉浸在咒力即将离体的狂喜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体内奔腾,骷髅头碗中的血液沸腾得愈发剧烈,毒蛇虚影已经凝聚成形,只需最后一步,便能携他的头颅飞扑目标!
“苏杨,受死!” 他低吼一声,猛地催动全部咒力,脖颈处的皮肤瞬间拉伸到极致,头颅几乎要脱离躯体!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股本应呼啸着冲出体外的咒力,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骤然停滞。紧接着,一股远比他自身咒力强横百倍的阴邪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指尖、顺着那枚铁针、顺着草人上的黄纸符,疯狂倒灌回他的体内!
“不!怎么回事?!咒力反噬?!” 阿赞巴颂瞳孔骤缩,脸上的狂喜瞬间被惊恐取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倒灌而来的力量中,不仅有他自己刚刚催动的飞头降咒力,还夹杂着一股陌生的、如同深渊般恐怖的死亡气息,这股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瞬间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