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从新大谷酒店踩点回来的黑羽快斗躺在床上,目光发直。
怪不得他当时就觉得那对养兄弟有哪里不对劲,回来把之前录的音对着软件一翻译……
其实单看文字就是普通对话,但结合当时两个人的语气,以及伊恩奥森最后吼的、黑羽快斗隔了老远都能听到的那句“我他妈才不在乎血缘”,黑羽快斗再感觉不出来到底不对劲在哪儿,他就不是情商极高的怪盗基德了。
寺井黄之助:“怎么了,快斗?”
“我以为只是看一眼就还回去的事,却没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是铃木次郎吉。”黑羽快斗把头埋进枕头里:“爷爷,如果你无意间的行为让一个人不得不再次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人和纠缠,你会怎么办?”
寺井黄之助把泡好的茶放到黑羽快斗的桌子上:“既然事情已经做下,那就尽力帮那个人摆脱纠缠吧。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认真道歉——但不要苛求原谅。”
“不过,你说的这个被纠缠的人,就是王冠现在的所有者吗?”
黑羽快斗从枕头里把头拔出来,一脸复杂道:“是啊,他的养兄对他应该是有不正常的感情,养妹倒是挺可爱的,就是智力应该有点问题。他们俩说话的时候简直就像闹离婚的夫妻不得不在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面前假装面子上过得去,诡异得很。”
寺井黄之助沉吟片刻:“我倒觉得,你可以对他多一点信心。一个光靠记录就能把......”他微不可察地卡了一下:“就差点就把我查出来的人,应该不至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黑羽快斗从床上跳下来:“差点把你查出来!什么时候的事?爷爷你怎么没告诉我?”
寺井黄之助温和地笑了笑:“他分析的方向很对,就是动手追查的还是之前那些警察,所以只要再把之前的漏洞补一遍就好......我现在不是站在你面前告诉你这件事了吗?”
黑羽快斗撇嘴:“爷爷也变得狡猾了嘛。”
寺井黄之助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好了快斗,睡觉吧。你想好要怎么对付步态识别系统和无人机了吗?”
“哈,那点小麻烦怎么能难倒我怪盗基德!”黑羽快斗躺在被子上,双手作枕压在脑后:“不过我总感觉明天真正的麻烦不是那些死物。”
寺井黄之助声音微微沉下:“最近东京很不太平。”
“是啊......”黑羽快斗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经意地闪过那个曾经和他交过手的很有男生气的女孩子:“我没想到会在报纸上看到熟人的死讯,看来当侦探也不比当怪盗安全。”
“生命可以很强大也可以很脆弱。”寺井黄之助关上黑羽快斗房间的灯:“晚安,快斗。”
房间里很快传来黑羽快斗熟睡后均匀的呼吸声,寺井黄之助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From 黄之助:老爷,追踪已甩开。少爷今天怎么样?】
寺井黄之助,不,黑羽盗一唇角微勾,回头看了眼黑羽快斗的房间。
【对差点顺着网线把你揪出来的人有点愧疚,但睡眠质量还是很好。】
简单问候了一下不得不暂时躲去国外一段时间的真寺井黄之助,黑羽盗一切换了收件人。
【To 工藤:我回来了,现在见一面?】
对面回复地很快:【好。】
*
伊恩奥森凝视着东京的夜色,剪开雪茄抽了一口。其实他现在更需要的是酒,但这次再怎么非正式也属于公事外派,他不能醉到第二天爬不起来。
——“那你就更恶心了,哥、哥。”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思。伊恩奥森抬眼望向酒店玄关的行李箱,那里本来放着自己准备给亚恩的礼物......不,现在他改名叫拉莱耶了。
伊恩奥森不喜欢这个新名字,也不喜欢看到他对自己和艾丽娅以外的其他人露出那种亲切的笑容。好像在挪威那段日子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旅程,而自己在那段旅程中的存在感甚至没有艾丽娅高。
指尖传来痛人的灼烧感,原来是夹着的烟燃到了滤嘴,伊恩下意识松手,烟头和烟灰簌簌落在浴巾上烫出一个小洞,像块洗不掉的嘲讽。
明明在奥斯陆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当时的亚恩也并不抗拒他的控制和占有欲——他不信亚恩当时没有察觉,那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了一句淬着冰的“恶心”?
窗外的雪花被寒风卷着打转,他想起挪威的冬天。特罗姆瑟的极光像上帝打翻的调色盘,绿与紫的光带在墨蓝天幕上流动。他把亚恩从学校接出来玩,呵出的白气在零下二十度里瞬间消散。但拉莱耶嘴里却没有白气,他的体温总是那么低,只有沾染别人的温度时才能暖起来。
极光很美,但他当时只顾着数亚恩睫毛上落下的雪花——本就是银色的睫毛沾了细碎冰晶时像落满星子。后来他们在罗弗敦群岛的小木屋里煮麋鹿肉,木柴在壁炉里噼啪作响,亚恩疯狂往汤里撒盐说尝不出味道,实际上却咸得发苦,自己抢着把汤喝光,说要把盐分储存在身体里抵御严寒。然后他看到亚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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