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假身份的家人,也至于让你哄她睡觉?”
嫉妒啃噬着琴酒的心,他本就对拉莱耶离开的那段时间耿耿于怀,如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从前那些被他一枪崩掉的死尸,他还可以暗自说服自己那只是寻常的虚与委蛇。但艾丽娅表现出来的特殊性打破了他的自欺欺人。
他厌恶这副嫉妒的嘴脸,却无法否认他嫉妒那分离的八年时光里在拉莱耶的记忆里占据一席之地的所有人,哪怕只是个心智有如孩童的唐氏综合症患者。
然后,拉莱耶一句话就让他熄了火。
“你知道我那几年是怎么觅食的吗?”
拉莱耶站在艾丽娅的卧室门口,对正在绞尽脑汁地玩益智侦探游戏的艾丽娅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艾丽娅若有所感地看过来,求助道:“亚恩,我找不到线索。”
“过完这关就睡觉好吗?”拉莱耶端给她一杯无麸质的豆奶,摸了摸她的头,低声对琴酒道:“她是我的饵。”
*
银发少年苍白的脸颊蹭着黑黢黢的污渍。他躺在老鼠和蟑螂四处乱爬的地方,却好像感知不到污浊。银灰色的发丝被汗水濡湿,黏在毫无血色的额角,曾经亮若星辰的眼眸此刻蒙着厚重的灰翳,却死死锁住眼前那个长得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不,这个人比自己好的多,他的牙齿还未被熏黄,周身整洁而光鲜,有着他看不懂的眼神——不是怜悯,不是愤怒,无法被定义。
走马灯一样的人生在这样的眼神下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
他到底是怎么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的?肮脏,卑鄙,腐烂,为了几毫克的粉末,甘愿向售卖快乐的魔鬼献上他最宝贵的东西——唯一给予他慰藉的妹妹。
“我把她卖给了……里可。”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腥甜的液体从嘴角溢出,在肮脏的地面晕开一小朵暗红的花。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只碰到对方洁白的裤脚,又无力地垂下。那两个字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空气里。
拉莱耶缓缓蹲下身,冰凉的指尖拂过少年沾满血污的脸颊,直到最后一丝光亮从亚恩奥森眼中熄灭。
霉味混杂着劣质烟草的气息在逼仄的房间里弥漫。金发少女蜷缩在墙角,廉价地毯的毛刺扎着她裸露的脚踝,她不懂这个用油腻手掌掐住她的下颌的癞痢头要做什么,还冲他笑。
“艾丽娅,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
银发青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月光顺着他银白的发丝流淌下来,在肩头碎成一片冷光。他笑眯眯地看着艾丽娅,没有分给除她之外的人一点余光。
“另一个亚恩......”艾丽娅歪着头想了想:“好。”
“游戏规则是,谁摸了你,就给他一朵小红花。”拉莱耶一步步踏入房间,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癞子头,正想说什么,一枚极细的骨刺就穿透了他的脖颈。
浑浊的眼球因恐惧暴突,他好像能听到喉咙里有血液被吸走的声音。直到青年纤长的手指握上骨刺,轻轻拔出。倒在地上的是一具看不出原型的干尸。
带着淡淡木质香的披风裹住当时还是少女的艾丽娅,将所有血腥气隔绝在外。
“刚才的游戏好不好玩?以后还想继续玩吗?”拉莱耶带着危险的笑诱哄。
艾丽娅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干尸,心跳的有点快,但并不害怕。
“——想。”
“那以后这个游戏就是我们两个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包括爸爸妈妈和伊恩。”
“——好。”
*
世良真纯和赤井玛丽爬上楼梯。
赤井玛丽用口型说道:“我在这里等你。”
世良真纯点点头,走到门前轻叩:“您好,请问是小笠原僚也先生吗?”
在反复敲门无人应答后,她的神情渐渐凝固,赤井玛丽也从楼梯间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世良真纯按下门把手,发现不需钥匙就能按动:“门没锁。”
二人对视一眼,咬牙推开门板。由于在柯南那里得知了白鸟任三郎的死亡方式,她们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触发型炸弹才推门进入。
赤井玛丽鼻翼微动:“有血腥味。”
二人感觉不对,冲进客厅,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小笠原僚也的家里开着窗户,今晚的风不算大,但开着门就形成穿堂风,只要没有特意挡上门,门就会自动关上。
赤井玛丽和世良真纯没有立刻去看门,因为她们的目光被客厅中间的那个......那个倒在沙发上的“垃圾”吸引了。
血液滴答、滴答地流淌在地,断断续续。
小笠原僚也......那真的是小笠原僚也吗?世良真纯无法从已经被打成一滩肉酱的脸上辨认出身份,红色的肉和白色的骨头碎渣混在一起,人已经没了呼吸。
——幸好没了呼吸。
世良真纯“哇”得一声跑去了厕所呕吐,她见过很多死尸,但没有一个这样恶心,既恶心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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