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井之头公园雾气很浓,休假回来的佐藤美和子没有去警视厅,而是应目暮警官的要求直接来了井之头公园。
灰云沉沉地压在井之头公园的上空,明明是白天,天色却像被墨汁洇过,连东方都只透着一丝惨淡的鱼肚白。几只乌鸦蹲在柳树枯枝上,黑得像烧焦的纸团,偶尔发出“嘎”一声叫,尾音拖得老长,撞在雾气里碎成一片冰冷的回响。
“美和子,你回来啦。”同事们在百忙之中和佐藤美和子打招呼:“专案组那边结束了吗?”
佐藤美和子摇头:“上面让我先把氰化物的事放一放,临近国会选举,内阁大臣的热门候选人被分尸,目暮警官的压力这么大,我怎么能不回来帮忙?”
说到这个,佐藤美和子也有点小激动——她当警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和白马警视总监面谈,而且警视总监不仅夸了她,还向她解释了暂时压下千叶和伸之死的真实原因。
其实夸不夸她都不要紧,她更在乎上面对千叶和伸的真正看法,幸好那只是对她的试探,不然她真的会对自己的政府产生怀疑。
警方的封锁线外,一群记者叽叽喳喳地飞扑而至,有些人甚至到的比警察更早,他们在封锁线外嘀嘀咕咕,就好像无论报道过多少凶杀案,他们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接近尸体。
“近藤秀峰不愧是货真价实的政治人物啊,”一名同事对佐藤美和子吐槽:“不过在媒体眼里他大概更像小丑,说不定这次被杀就是因为他之前发表的那些争议性言论。”
佐藤美和子微微皱眉:“如果真的和政党有关,这件事就棘手了。”
“先不说那些了,”目暮警官走了过来:“美和子,你休息的怎么样?”
“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佐藤美和子向目暮警官走来的方向看去:“现在发现的尸块是什么样的?您觉得会是当年那起案子的模仿犯案吗?”
目暮警官摇头:“现在只能确定近藤秀峰是真的死了,如果它是模仿犯罪,凶手一定是个拙劣的模仿者。”
二人口中的被模仿的案子就是1994年发生的那起碎尸案。当年,一名清洁女工在垃圾桶中发现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一块人类脚掌。随后,警方在公园的7个垃圾桶中共发现27块人体尸块,包括四肢、胸部和部分躯干,但头颅、内脏及性器官始终下落不明。
死者身份为35岁的建筑师。案发前夜与同事在居酒屋庆祝前同事升职,于22:17独自离开,步行方向与回家路线相反。
死者被发现时全身血液被彻底抽干,皮肤表面经化学试剂清洗,指纹、掌纹及纤维残留完全消失。每块尸骨均避开关节处直接锯断,凶手使用双层黑色塑料袋包装尸块,内层用吸水棉布包裹,外层则印有“鲜鱼专用”字样。
“现在找到的尸块大小并不均匀,血水也没有被抽干。”目暮警官道:“坪束还在一个袋子里发现了树木纤维,应该是死者临死时或者被分尸时掉落在袋子里的,我已经叫人拿去化验,那个树木纤维应该就来自井之头公园。”
佐藤美和子分析道:“除非当年的凶手是个孩子,否则现在也应该身体机能退化成了标准老年人了。而且现在这里虽然还是没有监控,但肯定比过去人多,凶手应该是没时间仔细处理的。”
“我们现在找到的是手掌、脚掌和一些胸部部分,”目暮警官见佐藤美和子已经渐入佳境,看起来有了心理准备:“跟我来吧。”
佐藤美和子跟在目暮警官身后,下意识地去看周围的环境——湖水泛着死鱼般的青灰色,几只野鸭子缩在离岸很远的水中央。风裹着水汽掠过人的脖颈时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混杂着腐烂荷叶的土腥气,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发现尸块的垃圾桶旁边,长椅椅面上散落着几片被踩烂的紫阳花瓣,紫黑色的汁液和暗褐色的血迹混在一起,凝成一块僵硬的痂。
“虽然血没有抽干,但指纹、掌纹同样被刮掉了。”目暮警官艰难地吞咽 了下口水,看向湖里那几只野鸭子:“湖里有鱼也有鸭子,那些被刮下来的东西......大概率是找不到了。”
佐藤美和子大大小小的尸体也见过不少,虽然不能说是老警察但也不是看到尸块就会吐的小年轻,但可能是目暮警官的话太有画面感,佐藤美和子一看袋子里浸在血水中的尸块,胃里就翻江倒海,接过同事递来的塑料袋就是一阵狂吐。
远处传来早班电车驶过铁桥的哐当声,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闷闷地传不过来。只有乌鸦的叫声反复切割着空气,一声比一声凄厉。
“抱歉,我最近胃一直不太舒服,不是尸体的原因。”佐藤美和子把早饭全吐出来才觉得好一点。
“没关系,”目暮警官继续道:“根据近藤秀峰的妻子和他的司机说,近藤秀峰是晚上十点出门慢跑的,到这里是十点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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