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他对血的欲望达到了顶峰。
失去光泽的银色长发凌乱地贴在青白的额前,他能听见周围所有人的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动的声音,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蜷缩得更紧,尖锐的獠牙不受控制地刺破下唇,一丝腥甜在舌尖蔓延,却只让那渴望愈发疯狂。
拉莱耶死死地捂住嘴——他绝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吸血,会被抓住做实验的!
可是鲜活的生命在他脑海中化作流淌的河流,闪烁着诱人的红光。他几乎要被这渴望吞噬,身体里的野兽在咆哮,催促着他扑向那温暖的源泉。
赤井秀一双眸猛地放大,手上之前在墙壁上砸出来的还在流血的伤口与柔软而冰冷的唇相贴,刹那间,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从脊椎窜上来的麻意一直漫到耳尖。 他僵在原地,心跳的回声震得太阳穴突突跳。
拉莱耶透明的指尖随着血液的摄入渐渐重新转变为实体,在夜色的遮掩下,这种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被侦探们发现。
“冲矢先生,我们先走了......”
赤井秀一仿若未闻柯南的话语,那些话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片刻后,话语的回声才如涟漪般传到他那里。
满腹疑问咽回肚腹——都不重要了,只要这个人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感受到后脑勺落下一只手的重量,拉莱耶渐渐从吸血鬼本能里挣脱出来,意识恢复清醒。
拉莱耶:“......”
刚才没人拍照吧?这不是彻底说不清楚了吗!
“你能不能当做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拉莱耶试图当鸵鸟。
赤井秀一看着已经恢复如初的手:“......不能。”
“......”拉莱耶甩开后脑勺上的手,抓狂地把头发揉乱:“你、你.......啊啊啊啊啊!”——他现在恨不得回去扇死一个月前的自己!
赤井秀一静静看着他像个尖叫鸡一样嚎了整整一分钟,连这样聒噪的声音都觉得可爱:“我很难以接受吗?”
拉莱耶把脸埋在双手下,过了一会儿,冷静的声音才从手掌的缝隙里传出。
“你妈妈花了十个月才给你培养出一颗完好的心脏,为什么非要让别人用十秒钟的时间让它碎掉?”拉莱耶放下手:“其实你很清楚我那天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逼你把我放出工藤家,对吧?”
“从伦敦离开之后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冷静下来的拉莱耶试图重新掌握主权:“把自己视为对抗敌人的武器,视羁绊为弱点——你身上有一种殉道者的觉悟。所以一旦发现有人或者什么东西有成为羁绊、动摇觉悟的‘风险’,你就会主动远离。”
——故意的引诱,其实是推开的方式。
“但现在你又想做什么?怎么,打算把我也纳入你的觉悟里?”拉莱耶冷笑:“抱歉,你的觉悟里有太多东西了,我一点都不想往里挤。”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听完:“关于我这个人的分析论文写完了吗?”
拉莱耶翻了个白眼,知道刚才那些话都是白说:“还没到论文的程度,相信我,我憋论文的时间比认识你的时间长多了。”
他撑着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今天消耗的法力太多,刚才吸的那点血只够抑制嗜血本能让自己不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而已,他得出去补点血。
“你说的没错。”赤井秀一从背后扯住了拉莱耶的手腕。
“孤独的人是受诅咒的人,从我决定让自己成为射入敌人心脏的子弹的那一刻,我就诅咒了自己,而且不打算解开。”
“像我这种人,注定要独自走向深渊,有些东西,远远地看着就够了——我以为是这样的,但认识你之后,我的观点发生了改变。”
拉莱耶扭头:“So?我要为你的改变负责吗?”
夜风拂过赤井秀一的头发:“如果你想这么理解,那就这么理解吧。没有人能做到绝对理智,我曾经以为自己能做到,但实际上我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只能说明那种情感不够浓,不够痛。
“就像伊卡洛斯的翅膀,只不过......虽然我想要接近的不是太阳,但依旧会把人灼伤吧。”
拉莱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宁愿披着大冈清和的皮被赤井秀一的目光凌迟,也不想面对这种不能回应的场面。
“......赤井秀一,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拉莱耶转身:“卡迈尔、茱蒂、羽田秀吉......或许还有更多,你一直被爱你的人围绕着,却还是这么孤独。”
拉莱耶承认自己对赤井秀一是有欣赏的,但这种欣赏和他对死前爆发出人性光辉的詹姆斯没太大区别,因为立场不同,他们注定是敌人。
“你想要的那种感情我给不了,但如果你想要被折磨,我可以满足你。”拉莱耶伸出小拇指:“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你面前的人身上的一切黑暗和恶劣,我可以陪你在长夜里走一段路——只要,你能忍住痛。”
他的尾指先于其他手指微微蜷起,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赤井秀一的手悬在半空,骨节分明的尾指迟疑了半秒,才缓缓靠近。
尾指勾住的刹那,月光从他们交握的指缝间漏下,侧映出细碎的光斑。
——于是长夜凝住,天地没有灭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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