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安室透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这两者并不等价。”
拉莱耶诧异地看了安室透一眼:“真意外......你比我想的老实得多。”
安室透被他看老实人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为什么这么说?”
“你忘了柯南吗?现成的借口摆在眼前,你完全可以用‘追寻真相是侦探的使命’来应付我,除非,你内心深处从没把自己视为侦探过。”拉莱耶在侦探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我说的没错吧,虽然没什么名气但同样拥有一家侦探事务所的、着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安室先生。”
安室透与拉莱耶在沉默中对视,谁都没有先移开眼睛。
“谢谢提醒,我下次会更注意的。”安室透没有再思考其他拙劣的借口,此刻的他全身尖刺都被调动起来,只是简单的一问一答,他就已经明了拉莱耶的厉害之处。
拉莱耶几乎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戳破——以想要成为更好的侦探为由拜在毛利小五郎门下,实际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侦探,一个正常人的行为与思想不会如此矛盾,一个问题就暴露了“安室透”这个身份的逻辑漏洞。
——在这样的人面前暴露真名,赤井秀一是真活够了吧?
“Why so serious?”
拉莱耶先一步退出战斗,安室透却很清楚,拉莱耶不是在这场拉锯战里输了,他只是比柯南更懂得成人社交中的边界感——点到即止,不追根究底的适当“留白”,维护双方基本的社交体面。不得不说,忽略心中的危险预警,和拉莱耶相处比和总喜欢追根究底的侦探在一起舒服得多。
“你听说过印度的举臂苦行僧吗?”拉莱耶重新拿起贝尔摩德送他的游戏机,又开了新的一局:“通过举一辈子胳膊这种自我折磨来切断自身对世俗欲望的联结,表面看是极度自律,但如果将肉体痛苦等同于精神升华,是否又陷入了对‘痛苦形式’的执念,相当于自己给自己套上了另一种枷锁呢?”
安室透知道他在暗指什么:“胃穿孔的结果又不是我想要的……饶了我吧哈佛大学的高材生拉莱耶先生,我是真的不擅长哲学辨析啊。”
“你可以只把它当成一场简单的学术讨论。”拉莱耶的眼睛没有从游戏机上离开过:“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和苦行僧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话,就不存在所谓交浅言深的冒犯。”
“我没有宗教信仰。”安室透谨慎地斟酌着字句,但或许是气氛太轻松,又或许是他心里已经积压了太多东西,他不知不觉地吐露了稍许真心:“但我相信,信仰可以令人超越肉体的极限。”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拉莱耶点了点头。
“人生而灵肉合一,磨砺肉体可以间接锻炼自己的灵魂。对于一些真正的战士,精神是可以凌驾在肉体之上的。可在我看来,人最悲哀的地方也正在于此,随着岁月的流逝,灵魂越强大的人就越能体会到被肉体禁锢的痛苦。”
“时间在一步步侵蚀身体,带走健康的体魄,埋下疾病的伏笔……灵魂还未接触到信仰的广袤边界、还有未尽的愿望没有达成,肉体就已经无法再满足自由翱翔的追求,那个时候,他们会一步步地感受到,这肉体的牢笼是如此的可憎。”
通关成功的提醒声音响起,拉莱耶把游戏机收进兜里:“对于人来说,这种痛苦只能尽量延缓而不能避免,只有一种人没有这种忧虑——”
“就是打心眼里没想过自己能活到衰老那天的人”
安室透沉默良久:“这算是告诫还是关心?”
“这是纯粹用来助眠的学术探讨。”拉莱耶从兜里把那个装着昂贵手表的盒子扔到安室透的病床上:“只要举臂僧不让我来供养,举到死都和我没关系,我尊重他们的自由意志。但小狗狗随便倒在别人家门口,放着不管可是会被动物保护协会砸窗户的。”
安室透从床上捡起礼盒,看着即将走出病房的拉莱耶,开口道:“我去找你之前带的那两张纸……”
“紫沢然也,西村城的原名是紫沢然也。”拉莱耶停下脚步。
“在广告里饰演阿芙罗狄忒的亚纪小姐不是’阿芙罗狄忒‘,她是一个脱离了作者原本叙事束缚的,拥有自由意志的阿多尼斯。”
安室透皱眉:“那想要撞死阿多尼斯的‘野猪’是谁?”
“还不明白吗,猪不是重点,重点是叙事角度。”拉莱耶回头:“在整个希腊神话体系里,凡人只是神的提线木偶,神全凭自己喜好主导事情发展,凡人只能被动承受——凡人是神与神争斗的牺牲品。”
不知为何,安室透的心因这句话重重一跳。
“是叙事体系,也是社会的阶级禁锢。”安室透目光探究:“你似乎不止是在说菱田亚纪的事。”
拉莱耶表情不变:“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只说我的想法,怎么解读是你的事。”
“在神的故事里,觉醒了自由意志的人偶想要跳出原有框架,必然伴随着血与泪。”
“从适应框架,到利用框架、摧毁框架——站在神的视角,她是罪孽缠身的背叛者。但站在她的视角,她只是在拼尽全力地抗争他人写好的既有命运而已。”
安室透神色莫名:“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她?虽然她和安藤洋平有关,但你之前并不认识她吧。”
“等你的自由意志挣脱设定,或许我会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你,但现在……”
拉莱耶没有把话说完,转身离开病房:“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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