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周屿就从玄关的鞋柜里,翻出了一双全新的女士拖鞋。
倒也不是老小子早早盘算着怎么把人骗回家、特意准备的。
纯粹是穆桂英和全天下所有女人一样,喜欢买这买那儿、屯这屯那儿的毛病。
毛巾、牙膏,成堆;
纸巾,更是全天下人都爱囤的,家里从来不少。
虽然平时很少有客人上门,但客拖嘛,偶尔看到顺眼的,就会买一两双放着。
“咔哒”一声,
周屿顺手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父母肯定会忙到晚上才回家。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保险起见,还是得把门锁上——外头怎么都开不了。
要是换作自己跑去林望舒家,被林杰逮个正着,那不打断一条腿,也会打断两条腿的!
可林望舒要是被老周和穆桂英撞个正着……
打断腿是不可能打断腿的,老母亲大概率还会笑眯眯地切好水果端上来。
问题是清冷少女会原地社死,疯狂社死,反复社死。
然后从此再也不跟他回家。
那问题可就很严重了,非常严重!
林望舒没接话,只是弯下腰,换上拖鞋,径直走了进去。
老小子家的屋子不大,两室一厅,甚至有些逼仄,但收拾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
木质家具几乎占满了客厅:木沙发、木桌椅,餐厅里还摆着一只显然有些年头的木质五斗橱。
灯光下,木纹泛着温润的光泽,岁月的痕迹清晰可见。
因为是一楼,每逢梅雨季节就容易返潮,墙面没有刷乳胶漆,而是涂了防水涂料,看着……总有点毛坯房的既视感。
户型本就不通透,加上楼间距近得离谱,使得屋子整体显得昏暗。
总的来说,往好里说是干净整洁,小巧温馨;往难听里说,就是逼仄、毛坯,还带着点阴冷。
林望舒脚步微顿,愣在门口。
她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周屿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周屿看见她的神情,笑嘻嘻地打趣:“怎么了?不会真的被我家这破小屋吓傻了吧?”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林望舒眨了眨眼,语气淡淡,却忽然补了一句,“我外婆家以前也在你们这个小区呢,我小时候还在这儿住过一阵子。”
“你外婆家是东区的大户型吧?”周屿问。
“是吧,我也不太记得了。”林望舒又眨了眨眼。
何止是大户型,还是那种带露台有小阁楼的复式楼。
后世称之为:跃层。
对比之下,外婆家宽敞明亮的很嘞,装修的也很精致。
不过林望舒上小学的时候就搬走了。
“先坐吧。”周屿招呼着她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自己转身去倒水。
“我家好像没有新杯子了。”他边翻柜子边说,“昨天晚上来了好多老师,一次性杯子都用完了。你就先用我的杯子喝水吧。”
“好。”
林望舒应了声,只见她坐在沙发的角落,双手乖巧地交叠放在膝头,腰板挺得直的,姿态依旧清冷。
就和一只局促的小猫咪似的,看着还真是怪可爱的。
对比之下,某个松弛感拉满的老小子,第一次去湖滨一号直接就当成自己家了。
看到周屿端来了一杯温水,林望舒连忙双手接过。
先是小口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小口,再抿了一小口!
连抿三口后,虽然这杯水还是看着和没动一样。不过向来不爱喝水的林大小姐这样,也算很给面子了。
然后她又把杯子凑到周屿的嘴边喂他喝水。
周屿也没客气的,直接一口气干没了。
二人就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周屿道:“我家一直没怎么装修,能凑合的就都凑合着。我妈总说要攒钱买大房子、好房子,所以就舍不得在这破房子上花钱。结果呢,一年又一年,就这么凑合着住下来了。”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又笑着补了一句:“其实我小时候啊,还因为家里太简陋,自卑过呢。连同学喊我玩,我都不好意思喊他们进来。”
“你还会自卑?”
林望舒微微一怔,语气里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确实啊,很难想象一个整天嘻嘻哈哈、没脸没皮,还爱到处装逼的人,竟然也会有过自卑的时候?
简直难以置信!
周屿被她的语气逗笑了:“怎么,你以为我从小到大就脸皮这么厚啊?”
林望舒静静看着他,没有接话。
周屿点了点头:“好像确实也是。不过嘛,自卑和厚脸皮不冲突。”
话音落下,他的思绪却悄然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后来呢,大一点了,就不自卑了吗?
——并不是。
要说什么时候真正不自卑了?
周屿想,大概是创业挣到第一笔大钱的时候吧。
口袋里有钱了,那些因为没钱滋生的自卑感,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而攀比,本来就是人类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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