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堂外,寒风卷着枯叶扑在门槛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百姓们围成一圈,指指点点,怒骂声此起彼伏。
“这乞丐疯了不成?敢来刺杀郎中大人!”
“前两天就看他鬼鬼祟祟蹲在巷口,果然不是好东西!”
“拖出去打死算了!还抬进来治什么?让李神医脏了手!”
人群中央,那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已被两名壮汉按在地上,七窍渗血,嘴唇干裂如枯土,可喉咙里仍断断续续地念着:“魏公公说……只要杀了真郎中……我就……能活……”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堂内缓步而出。
李云飞披着半旧的灰袍,袖口沾着昨夜逼出黑烟时留下的血渍,脚步却稳得像山根扎进地底。
他看也没看围观的人群,径直走到乞丐面前,蹲下身,一手轻轻搭上对方腕脉。
刹那间,一股阴冷如冰蛇般的律动顺着指尖窜入经络——不是毒,也不是内伤,而是“影龙引”,那种埋在血肉深处、能唤醒傀儡意识的邪物种子,正在缓缓苏醒。
小飞站在门边,脸色发白,声音都在抖:“哥……别碰他!‘影龙引’一触即爆,整条街都会被黑雾吞噬!刚才墨音刚提醒过,这是影龙卫的‘活体信标’!”
墨音的声音也在识海中响起,带着罕见的凝重:“宿主,不可贸然接手!你体内已有双纹纠缠,再引外邪入体,只会加速‘影化’进程!”
李云飞没理他们。
他冷笑一声,反手抽出腰间那支通体暗红、似玉非玉的血封青竹笛,笛身浮现出细密的青红双纹,像是活物般微微跳动。
“炸?”他低笑,眼里却燃着火,“那老子就让它——炸不出声。”
话音落下,笛尖轻点乞丐心口,同时右手并指如针,竟以逆行之法,在自己手臂经脉上连点九穴!
青红双纹骤亮!
一股逆流之力自丹田冲起,顺着奇经八脉倒行而上。
他的皮肤下隐隐浮现蛛网般的黑线,正疯狂向心脏汇聚——那是他主动将“影龙引”的毒性经由感应通道,引入自身!
“你疯了!”小飞惊叫,扑上来想拦,却被一股音波震退三步。
李云飞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知道这有多险——一旦控制不住,不只是经脉尽毁,灵魂也会被“影核”侵蚀,沦为行尸走肉。
可若不这么做,这乞丐根本撑不到开口。
“老子就疯这一回。”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神志为之一清,嘶声道:“但得让他……死前说句真话。”
随着逆行针法完成最后一击,乞丐猛然抽搐,双眼猛地睁开!
那一瞬,浑浊的眼底竟闪过一丝清明。
他一把抓住李云飞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声音破碎却清晰:“我不是……刺客……我是东林遗孤……小七……魏无忌抓我爹娘……逼我吞丹……说只要杀你,就能换他们活……”
李云飞瞳孔微缩。
三年前的记忆忽地翻涌上来——那个雪夜,他在城南破庙施药,一个瘦小的少年蜷在角落,冻得说不出话。
他递去一碗热姜汤,顺手塞了个包子。
那时谁会想到,一碗汤药,竟能在生死关头,唤醒一颗被洗脑的心?
“那你为啥没动手?”他眯起眼,声音低沉。
乞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混着血水往下淌:“因为你……给过我一碗药……三年前……我没忘。”
风忽然静了。
围观的人群鸦雀无声。
李云飞怔了一瞬,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痞气十足:“行,那老子今天,再给你一碗。”
他转身走向药柜,取出一套泛着银光的细针——九转还魂针,专破邪祟闭魂之症。
又从怀中摸出一页残谱,是苏青竹用灵气刻下的《归烬调》残音,据说能引动人心最深处的执念。
“墨音,助我。”
“嗡——”
笛灵共鸣,识海震荡。
李云飞盘膝而坐,双指夹针,第一针落下百会穴,同时吹响残谱上的三个音符。
音波无形,却如涟漪扩散,瞬间侵入乞丐识海。
黑气开始反噬!
原本游走于四肢百骸的阴毒之气,竟如潮水倒卷,从七窍逆流而回,尽数汇聚于心口一点,凝成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核,幽光流转,隐隐有龙形纹路缠绕其上。
“出来了。”李云飞冷笑,伸手一抓,将那晶核硬生生从乞丐胸口“拔”出!
咔嚓一声脆响,晶核在他掌心碎裂。
他盯着掌中粉末,眼神锐利如刀:“影龙丹?老子拿它当药引。”
说着,竟将粉末倒入新煎的一碗药中,仰头一饮而尽。
药液入喉,体内轰然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低吼了一声。
他抹了把嘴,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现在,谁还说是刺客?”
无人应答。
只有风穿过庭院,吹动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识海深处,墨音的声音陡然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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