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胸前玉佩剧烈震动,林诗音的声音穿透虚空,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
“北境出现第二具‘影化体’……”
画面一闪而过——风雪荒村,篝火旁,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俯身为流民施针。
针尖入穴,稳、准、轻。
那人嘴角甚至还挂着熟悉的痞笑。
就像……真的李云飞。北风卷雪,撕开天地灰幕。
青竹堂的玉佩还在震,林诗音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弦:“它在救人……但它下的针,种的是‘蚀心蛊’!中者三日内神志涣散,沦为行尸走肉!”画面定格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篝火映照下,“假李云飞”指尖轻捻银针,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他惯有的懒散痞气,仿佛真是那个嘴贱心软的浪子郎中。
可那针尾暗藏的一抹紫芒,却如毒蛇吐信。
李云飞坐在药炉前,肩头三根银针尚未拔出,嘴角却已扬起冷笑。
血顺着颈侧滑进衣领,他抬手一抹,指尖猩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在画符,又像是在挑衅。
“它学我?”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那老子就教它——什么叫治病先治心。”
他伸手一招,墙角古匣应声而启,九根通体碧青的细针缓缓浮空,针身刻满古老纹路,隐隐有灵韵流转。
九转还魂针匣,苏青竹遗世之物,非医意通玄者不可启。
此刻,针尖齐齐颤动,似在回应某种召唤。
李云飞咬破指尖,于掌心迅速勾勒出一道复杂符纹——音纹符。
血光乍现,符成刹那,整间药室嗡鸣如琴弦齐拨。
“白音,”他闭目低语,声音轻得像风穿竹隙,“借你一缕医意。”
空气凝滞一瞬。
一道素白虚影悄然浮现于他身后,长发披肩,眉目温婉,正是白音残念。
她未言,只轻轻抬手,一缕清辉自额心飘出,融入九针之中。
刹那间,针尖泛起柔和青光,如同春溪初融,生机盎然。
“真正的郎中,”李云飞睁眼,眸中金红褪去,唯余清明如水,“不是靠手法,是靠这颗敢为众生痛的心。”
次日,疫村。
枯树挂霜,茅屋坍塌,空气中弥漫着腐草与败血的气息。
村民蜷缩屋角,眼中尽是绝望。
一名孩童躺在草堆上,面如金纸,唇角溢黑血,已是毒入膏肓。
李云飞踏雪而来,黑袍猎猎,左臂衣袖一掀——皮肉溃烂见骨,森森白痕纵横交错,那是连日来以毒逼魂留下的伤。
全场死寂。
“看清楚了。”他冷声道,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杂音,“老子这身烂骨头,治得了病,也扛得住鬼。”
他取出一根青纹针,悬于孩童“百会穴”上空,深吸一口气,猛然刺落!
针入瞬间,体内双纹疾转,音纹自经脉奔涌而出,如春风化雨,渗入童子五脏六腑。
那蛰伏在血脉深处的毒蛊骤然哀鸣,竟如遇天敌,在体内轰然自焚!
“噗——”孩童喷出一口黑血,随即呼吸平稳,脸上泛起淡淡血色。
哗然四起!
“活了!孩子醒了!”
“他是真神仙啊!”
人群沸腾,有人跪地叩首。
而就在村外高坡之上,一道与李云飞一模一样的身影静静伫立,手中同样握着一根银针,正模仿着落下动作——
可针未入肤,真气便如泥牛入海。
“影化体”瞳孔微缩,第一次流露出近乎困惑的波动。
它能复制记忆、行为、语气……却无法引动那一丝源自灵魂的医意共鸣。
村中,李云飞缓缓抬头,目光穿透风雪,直直落在那道身影上。
他嘴角一扬,轻声道:“学得挺像,可惜——魂不真,针就歪。”
归途马车颠簸,炭盆微红,小飞缩在角落,盯着李云飞缠满布条的手,忽然开口:
“哥,你说……如果有一天,你也开始骗人治病,我会不会第一个认出来?”
李云飞一愣,随即笑着伸手揉乱他头发:“傻小子,老子骗天骗地,也不会骗病人。那是底线。”
话音未落,车帘忽被寒风掀起一线。
一截乌黑碎玉从他袖中滑落,半埋于尘灰——那是青竹笛的碎片,边缘已泛出诡异墨色,仿佛被什么从内部侵蚀。
车内无人察觉。
唯有炭火噼啪一响,像是某种低语,悄然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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