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裂开的刹那,一股腐朽中夹杂着甜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陈年的香灰混着血浆,在鼻腔里炸开。
李云飞一步踏进地宫,脚下是森白骨粉铺就的甬道,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死人的颅骨上。
眼前豁然开朗。
九根青铜巨柱呈环形耸立,直通穹顶,柱身刻满扭曲咒文,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每一根柱子上都锁着一个童子,年岁不过七八,双眼紧闭,皮肤惨白如纸,胸口嵌着一枚核桃大小的黑色晶石,正随着某种诡异节奏微微搏动——仿佛那不是石头,而是跳动的心脏。
“灵核九穴……”林诗音的声音忽然在李云飞识海中响起,清冷如雪泉击石,“九柱对应人体九窍:目、耳、鼻、口、心、脐、下阴、命门、会阴。一旦晶石共鸣,便能抽取天下人心中的情念为己用——爱恨、悲喜、执念,皆成燃料。”
她顿了顿,声音微颤:“玄空残魂要借这‘无相灵体’重生,靠的不是武功,不是内力……是众生之情,炼魂为神。”
李云飞冷笑一声,从药箱取出三枚银针,指尖一抖,真气贯注。
“拿孩子当电池,你们真是疯了。”
他身形一闪,掠至最近一根铜柱前,银针疾刺而出,直取晶石与童子心脉连接处。
可就在针尖触碰到晶石的瞬间——
银针竟如遇烈焰,瞬间熔化成一缕黑烟,连渣都没剩下。
“反噬阵?”他瞳孔一缩,迅速后撤两步。
再看其余八柱,晶石表面竟浮现出极细的血丝纹路,彼此勾连,竟似一张无形大网,笼罩整个地宫。
“不只是阵法。”柳如烟蹲在角落,指尖抹过地面一道浅痕,眉头紧锁,“这是‘九宫回环阵’,以‘空鸣砂’为引——你没发现地面踩上去有回响吗?”
她抬头,脸色凝重:“这种砂遇震即爆,若强行破柱,整座地宫会在三息之内塌陷引爆,我们全得埋在这儿。”
李云飞眯起眼,目光扫过九柱排列。
不对劲。
看似杂乱无章,可若以青竹笛为轴心,九柱方位竟隐隐对应《青竹九针图》中的“九络调脉位”——那是苏青竹曾在他梦中传授的医道至理,专治经脉逆行、气血错乱之症。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渡尘留下的《玄空志》残页,上面一幅残缺图纹正与此刻地宫布局惊人吻合。
“不是破阵……”他喃喃开口,嘴角扬起一丝讥笑,“是治阵。”
柳如烟一愣:“你说什么?”
“这阵法本质是夺情炼魂,但运行根基仍是‘气血共振’。”李云飞睁开眼,眸中精光暴涨,“既然是病,就得按病来治。我们要做的,不是毁它,是调理它——用‘青竹九针’的节律,逆向疏通脉络,让晶石释放而非吞噬情念!”
林诗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声音透出一丝震动:“你要用音律模拟针灸?以笛音代针,调九柱如调经?”
“聪明。”李云飞将断裂的青竹笛重新拼合,指尖一抹,一缕金红蝶影缠绕其上,“但我一个人不够。这阵太邪,必须有人在外制造‘情念波动’,扰乱主频;有人在内稳定‘归魂频率’,引导童子心神回归;还得有人在生门布雷,等我信号一举定乾坤。”
柳如烟已迅速起身:“我去布‘音纹雷’,但生门在哪?”
李云飞指向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那里原本该有一块玉圭镇位,现在空着——那就是‘生门’,唯一不受反噬的切入点。”
三人迅速分工。
柳如烟猫腰疾行,从机关包中取出一枚镂刻符文的青铜雷管,轻轻嵌入生门凹槽,引线如蛛丝般延伸而出。
地宫中央,李云飞盘膝而坐,青竹笛横于膝上,双指轻抚笛孔。
与此同时,庙外夜风骤起。
苏媚赤足踏月,红纱翻飞,天魔舞悄然展开。
她眉心一点朱砂亮起,周身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情念波纹——那是她以自身七情六欲为引,故意激荡情绪,扰乱地宫能量频率。
“诗音!”李云飞低喝。
“明白。”林诗音闭目凝神,指尖拂过古琴弦,一曲《归魂引》悠然响起。
清越琴音如细雨洒落心田,专克邪祟迷障,稳住九童即将溃散的魂魄。
地宫内,空气开始扭曲。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左手掐诀,右手并指如针,猛然刺向自己膻中穴!
“逆针封络法——启!”
鲜血自穴位飙出,却未落地,竟化作一道金红线缕,缠绕青竹笛。
他双眼中,两道血纹同时发烫——那是他曾为救苏媚耗尽心血、为护林诗音逆天施针留下的“情印”。
此刻,双纹共鸣!
“给我——转!”
笛音乍起,不再是寻常旋律,而是十二道凝如实质的金红音刃,撕裂空气,精准刺入九柱晶石缝隙!
没有爆炸,没有崩塌。
只有一种奇异的“嗡”鸣,仿佛九颗心脏被同时拨动。
黑光流转间,晶石色泽由浊转清,渐渐泛出温润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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