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洒进青竹堂小院,槐树影子斑驳地铺在青石板上。
风过处,落叶轻旋,一片金红蝶影悠悠飘落,停在老槐树根旁,轻轻一颤,化作半片玉箫残片,静静卧于泥土之间。
林诗音站在院中,呼吸微滞。
那残片上的刻字清晰如刀刻:“华山雪融,情劫未断——下一站,唐朝皇室。”
她认得这玉箫——那是她曾执于手中、吹奏《归魂引》的命器,也是她作为“守音人”宿命的象征。
可如今它碎了,带着一丝不属于现世的气息,悄然降临。
她缓缓蹲下,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残片,心口猛然一紧,仿佛有根无形的针刺入心脏。
一股阴寒顺着指尖窜上手臂,黑气自残片缝隙中渗出,如丝如雾,缠绕不散。
“别碰!”一声厉喝划破晨静。
苏媚疾步冲来,一把将林诗音拽开,动作近乎粗暴。
她双眸泛起赤红,天魔功力瞬间涌动周身,护住两人。
她盯着那残片,眼神凛冽如刀:“这不是信物……是‘饵’。有人想用你的记忆钓你的魂!”
话音未落,慕容雪已踏月而来,素衣如霜,银针已在指间排开。
她俯身,四枚细若毫芒的银针精准钉入残片四角,封住黑气蔓延之势。
她眉心微蹙,声音清冷却凝重:“这是‘守音之忆’的碎片,被人炼成了引魂符。若你执念太深,沾染此物,魂识便会与过去重叠,再难抽身。”
李云飞此时也从屋内走出,肩伤未愈,脚步却沉稳。
他盯着那被封印的残片,眼中怒火翻腾。
他不是傻子
“他们还不肯放过她。”他低声道,嗓音沙哑,“连死后都要拉她回去当祭品?”
墨音的声音忽在众人耳畔响起,空灵缥缈,似从笛中来,又似从风里生:“守音意志并未彻底湮灭……它只是碎了,散了,藏进了音纹的缝隙里。而你们带回的,不只是一个人——是一段未断的因果。”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李云飞躺在竹榻上,闭目调息,可意识却不受控地坠入黑暗。
他梦见自己重回华山绝顶。
雪落无声,祭坛中央,林诗音白衣如旧,手持完整玉箫,背影孤绝。
她缓缓抬箫,唇贴玉管,一缕幽音袅袅而出——是《归魂引》的起调。
可那音色不对。
起初婉转哀伤,可渐渐扭曲,曲调错乱,竟与“天魔舞”的引魂之音重叠交织!
两种截然不同的音律在空中碰撞,撕扯出令人牙酸的杂音,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李云飞想喊,却发不出声。
他拼命向前奔去,可脚下如陷泥沼。
眼睁睁看着林诗音转过身来——她的眼瞳全黑,嘴角扬起一抹不属于她的冷笑。
“你救不了我……”她的声音分不清是林诗音,还是另一个存在,“我本就是为音而生,为音而死……你不该带我走……”
一道惊雷劈开梦境。
李云飞猛地坐起,冷汗浸透衣衫,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起手,掌心那枚金红蝶印正微微发烫,像有火焰在皮下流动。
“梦……不是梦。”他喃喃。
墨音的虚影悄然浮现于窗前,光影摇曳,如烟似雾:“你已与‘青音双纹’共生,心念即共鸣。方才所见,非幻象,是残魂窥隙——有人在试图唤醒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李云飞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入堂中。
他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以指为笔,运起内力,在地面缓缓勾画——一道繁复玄奥的阵图逐渐成形,线条流转如音波荡漾,正是“三生归音阵”的残图。
“音者,心之动也。”他在心中默念苏青竹昔日教诲,“心动则音起,音起则气应,气应则万物鸣。”
他不再取笛,而是静守心神,任思绪沉淀。
忽然,胸口一震。
无需吹奏,无需动作,仅凭心念一动,堂内药柜竟齐齐震颤!
瓷瓶嗡鸣,草药轻跳,仿佛所有药材都在回应他的情绪波动。
墨音虚影微颤,声音罕见地带了丝震动:“你已触‘音共鸣’之门——情绪即音源。从此以后,你的一喜一怒,皆可化音为武,为医,为阵。”
李云飞睁开眼,眸光如电。
而就在这寂静深夜,院外暗影深处,苏媚独自立于月下。
她赤足踏地,红纱轻扬,双臂舒展,无声起舞。
天魔舞,本为惑心夺魄之术,可此刻,她的舞姿却多了一分挣扎与压抑。
她闭着眼,仿佛在对抗体内某种隐秘的波动。
舞至深处,她指尖忽然一颤——掌心发烫,皮肤下竟隐隐浮现出极细的纹路,如丝如线,似音符,似咒印。
她猛然睁眼,望着自己的双手,瞳孔微缩。
那纹路,正在生长。子时三刻,月隐云深。
苏媚立于青竹堂后院枯井旁,赤足踏在寒露浸透的石板上,红纱随风轻扬,如血雾缭绕。
她闭目凝神,双臂缓缓舒展——天魔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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