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在李云飞裸露的脖颈上。
他独坐于城市边缘一栋废弃高楼的天台边缘,双腿悬空,脚下是万丈灯火。
城市的喧嚣被高处的风撕碎,只剩远处车流低鸣,像某种沉睡巨兽的呼吸。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支青竹笛静静躺着,通体泛着微弱的青光,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起伏,如同呼吸。
忽然,笛身一颤。
不是错觉。
那一瞬间,尖锐如针的音波直接刺入脑海,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扎进太阳穴。
李云飞闷哼一声,额头冷汗滚落,右手猛地攥紧笛子,指节发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又来了……”他喃喃,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虚空。
这已是第三夜。
每到子时,只要情绪稍有波动——哪怕只是想起林诗音那道浅浅的伤痕,体内那两柄天音双刃便会无端共鸣,内力如潮水般暴动,逆冲经脉,五脏六腑都像要炸开。
前日午后,他与林诗音因一件旧事争执,话未说完,指尖竟不受控制地催动音刃,一道无形波纹掠过,划破她雪白的手腕,血珠滚落,滴在茶盏里,晕开一朵猩红。
那一刻,她没哭,只静静望着他,眼里有痛,更有恐惧。
而他,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心如刀绞。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闭上眼,声音沙哑,“我不是怪物……也不能变成伤害她们的人。”
他猛然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神志一清。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青竹笛的震颤终于缓缓平息,可那种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扯的感觉,依旧缠绕在骨髓深处。
那天对抗天道之器后,天音双刃虽觉醒,却也开启了某种未知的异变。
它们不再只是武器,更像是……活物。
能感知他的情绪,甚至反噬他的意志。
“苏青竹……你在吗?”他在心中低唤。
没有回应。
自那一战后,守护灵便陷入沉寂,仿佛耗尽了力量,又似在躲避什么。
李云飞缓缓起身,望向远处山影叠嶂的轮廓。
那里,藏着一个他从未踏足的地方——灵音碑。
传说中,那是远古音修埋骨之地,也是“音武之道”的源头。
他曾以为只是副本中的遗迹,可如今看来,它或许,才是解开双刃之谜的关键。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听雨轩”茶馆后院。
苏媚倚在朱漆廊柱旁,一身墨色旗袍勾勒出妖娆曲线,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烟卷,红唇轻启,烟雾缭绕中眸光微冷:“又要走?这次又是什么‘为了我们好’的大义名分?”
慕容雪坐在石凳上晃着腿,笑嘻嘻地剥着橘子,闻言抬头,眉眼灵动:“李大哥每次说这种话,准是心里最乱的时候。”
林诗音站在桂花树下,素白衣裙,眉目清冷,却悄悄将左手腕上的纱布往袖中藏了藏。
她没说话,但目光始终落在李云飞脸上,像是要看穿他所有伪装。
李云飞背对着晨光,故意让表情冷下来:“我要去灵音碑,可能很久不会回来。你们……别等我。”
“呵。”苏媚冷笑,烟头摁灭在青瓷碟上,“嘴上说得狠,其实怕得要死吧?怕自己哪天一个失控,把我们都杀了?”
李云飞瞳孔一缩。
她竟一语道破。
“信我一次。”他终是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不是逃避。是必须走的路。”
慕容雪突然起身,几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胸口。
众人一怔。
几息后,她抬起头,眼中笑意全无,只有心疼:“你心跳快得像要炸了……你在怕,对不对?”
李云飞身体僵住。他想推开,手抬到一半,终究无力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将她拉开,避开所有人目光,转身走向院门。
“等我回来。”
脚步渐远,背影决绝。
三日跋涉,荒山深处。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雾气弥漫,脚下的土地早已不知多少年无人踏足。
石碑一座接一座矗立在枯藤缠绕的密林中,碑文斑驳,刻的全是扭曲如蝌蚪的音律符文,仿佛随时会发出无声嘶吼。
中央,一根高达三丈的黑色石碑孤然耸立——碑面光滑如镜,其上符文流转,隐隐与李云飞体内双刃产生共鸣。
灵音碑。
他一步步走近,心跳如鼓。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碑面的刹那——
体内双刃骤然震动,血脉如沸,经脉胀痛欲裂。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就在这时,一道灰影无声出现。
是个僧人,全身灰袍,面容苍老,双眼浑浊却深不见底。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以手指为笔,在地面碎石上疾书——
字迹苍劲,带着古老韵律:
“双刃非器,乃心之镜。欲镇其乱,先见己魂。”
李云飞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那字迹……竟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残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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