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了,可天地间的寒意却更甚。
灵音碑前,李云飞单膝跪地,手中的青竹笛缓缓愈合,表面浮现出如星辰轨迹般的银纹,流转着神秘而古老的辉光。
那光芒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仿佛命运的烛火在生死边缘摇曳。
他喘息未定,胸口剧烈起伏,耳边却忽然响起一道缥缈之声,似从识海深处传来,又像来自亘古时空的低语——
“天音双刃虽已觉醒,但若不以血祭封印,终将吞噬你自身。”
是苏青竹的声音,苍老、冷静,却带着无法忽视的警告。
李云飞瞳孔一缩,低头看向手中笛子。
那原本温润如玉的青竹,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猩红血气,像是有生命般脉动着,与他的心跳逐渐同频。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经脉逆流而上,直冲识海——那是玄空残魂最后的嘶吼,还未彻底消散。
“它……还在。”他喃喃。
“云飞!”一声疾呼打破寂静。
苏媚踉跄奔来,裙角染血,眉眼含泪。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冰凉:“别再一个人扛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的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林诗音紧随其后,脸色苍白,方才逆转《清心诀》耗尽精血,走路都微微发颤。
但她眼神坚定,声音清冷却不容置疑:“若需献祭,也该由我代你。”
慕容雪站在稍远处,腕间碎玉早已化作血线缠绕手臂,气息虚弱,却仍强撑着扬起嘴角:“李云飞,你要是敢死,我就用皇族秘术追到轮回尽头骂你八百遍。”
三人围拢而来,目光灼热,像三簇不肯熄灭的火焰,在这死寂之地燃起最后一丝温度。
李云飞看着她们,心头猛地一颤。
他曾是个没人要的混混,街头打架、赌钱欠债、被人追砍时连抬头都不敢。
可现在,这三个本该活在不同世界的女子,却为他流血、拼命、甘愿赴死。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痞,有些涩。
“你们啊……”他抬手抹了把脸,嗓音沙哑,“老子这辈子最倒霉的是父母早亡,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你们。”
话音未落,天际骤然裂开一道金痕。
乌云翻涌,雷霆炸响,一道金色身影踏空而下,每一步都引动天地震颤。
长袍猎猎,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冷如寒星,俯视众生。
雷劫。
他手持一杆雷霆凝成的长枪,枪尖指向李云飞,声如天罚:“凡欲掌控天音者,必以命为引。此试炼无退路,一息之间,生死由命。”
空气仿佛冻结。
苏媚指甲掐进掌心,嘴唇颤抖:“凭什么又是他?他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
林诗音咬牙,真气再度凝聚,哪怕明知会被反噬也要出手。
可雷劫轻轻一挥手,一道金光便将三女尽数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是他的宿命。”雷劫冷漠道,“无人可替。”
李云飞深吸一口气,缓缓站直身躯。
他望向三女,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决绝的温柔。
“等我回来。”他说。
然后转身,一步步走向灵音碑。
脚步沉重,却无比坚定。
他将青竹笛插入碑中央凹槽。
刹那间,符文暴闪,整座石碑如活了过来,血色光芒自底部蔓延而上,如同血管搏动。
一股撕裂灵魂的痛楚从胸口炸开——
“嗤!”
一道血线凭空浮现,自心口划至肋下,鲜血汩汩而出,滴落在碑面。
“啊——!”李云飞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几乎跪倒。
但他双手死死撑住碑体,硬生生挺立不倒。
就在此刻,虚空中两道光影浮现。
银蓝交错,形如短刃,轻盈如梦,却又杀意滔天。
天音双刃。
它们缓缓旋转,刃尖对准李云飞的心脏,仿佛在审视这个胆敢驾驭它们的凡人。
“我愿以吾血,封印邪念!”李云飞猛然抬头,嘶声怒吼,主动迎上前去!
双刃瞬间刺入胸膛!
没有躲避,没有抵抗,只有主动赴死般的决然。
鲜血喷涌,染红衣襟,顺着笛身流淌而下,渗入碑中。
整座灵音碑轰然震动,符文由红转金,又由金转银,仿佛在完成某种古老契约。
“云飞——!”苏媚哭喊出声,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结界牢牢挡住。
林诗音泪水滑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己承受一切?”
慕容雪仰头闭眼,唇角溢血:“傻子……你以为这样就能保护我们吗?”
李云飞跪倒在地,双手仍撑着碑面,嘴角却扬起一抹笑。
痛吗?当然痛。
比千刀万剐还痛。
可他知道,这一刀,不只是为了封印玄空,更是为了守住她们的信任,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情缘。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昏沉,唯有手中青竹笛仍在共鸣,发出低沉悠远的笛音,像是在吟唱一首无人听懂的挽歌。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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