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飞坠下断崖时,肋骨断裂的剧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乱扎。
风灌进鼻腔,他尝到血锈味,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影——苏媚染血的唇、林诗音颤抖的指尖、电母面具下泛冷的眼,都在视野里晃成模糊的光斑。
"阿飞!"
"接住我!"
两个声音被狂风撕碎,混着谷底溪水的轰鸣撞进耳膜。
他想伸手,可胳膊像灌了铅,连抬半寸都难。
最后一眼,他看见苏媚踉跄着扑向崖边,发带散了,青丝被风卷成乱云;林诗音的剑穗在腰间晃动,那是她熬夜绣的并蒂莲,针脚还歪歪扭扭。
"曼陀罗...剑穗..."他张了张嘴,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
意识开始抽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往更深的黑暗里拽。
恍惚间,他听见青竹笛的轻响——不是自己吹的,是笛身里传来的,像春夜竹叶上的雨声。
"软弱者不配执掌力量。"
冰冷的女声炸在意识深处。
李云飞猛地一震,眼前浮现出一方混沌空间:青灰色雾气翻涌,中央悬浮着半透明的玄色人影,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却像淬了冰的玉,连眼尾的弧度都带着刺骨的冷。
"你是谁?"他本能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只是一团淡金色的光雾。
玄影指尖弹出一道黑芒,瞬间洞穿他的光雾:"我是这笛子的原主,是被你这废物困了千年的...玄音。"黑芒所过之处,光雾簌簌消散,"你连护好两个女人都做不到,凭什么占着我的力量?"
剧痛从意识深处蔓延开来。
李云飞咬着牙,看见自己的光雾正在变稀薄,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他突然想起苏青竹说过的话——这笛子有两重灵,一重是她,一重是...
"苏前辈!"他喊出声,声音在混沌里撞出回音。
雾气突然翻涌得更剧烈。
一道青影从雾中冲出来,是苏青竹!
她的身影比往日淡了十倍,连腰间的药囊都只剩模糊的轮廓。
她挡在李云飞身前,袖中飞出半片残破的玉牌,正是当年传给李云飞的《青竹谣》残谱。
"玄音,你我离约时说过,只助有缘人。"苏青竹的声音发颤,玉牌上的刻痕正簌簌剥落,"他是我选的人,你不能..."
"他连自己都护不住!"玄音抬手一抓,苏青竹的青影瞬间被抽走半截,"当年你执意要渡他,现在看看——被雷劈得坠崖,女人在崖上哭,他倒先晕了!"
李云飞的光雾又散了一片。
他望着苏青竹逐渐透明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那是暴雨夜,他被追债的人堵在巷子里,青竹笛突然发烫,她从笛身里走出来,发间别着半朵枯萎的竹花,说"我等你很久了"。
"你说过,要用这根笛子守护你想守护的人。"苏青竹突然转头,眼尾泛红,"你忘了吗?
在破庙给老乞丐扎针时,你说'以后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求着我救命';在华山山脚,你摸着诗音的剑穗说'等打完这架,我带你去买更亮的丝线';在天魔教密道,你抱着发高热的阿媚说'等出了这鬼地方,我给你种满院子的曼陀罗'..."
这些画面像闪回的电影,在意识里炸开。
李云飞的光雾突然稳定下来,散掉的部分开始凝聚。
他盯着玄音,喉咙发紧:"我没忘。"
"就凭你?"玄音冷笑,黑芒更盛。
"就凭我!"李云飞吼出声。
他看见苏青竹的青影已经只剩一道淡痕,玉牌碎成了齑粉。
他突然往前一步,撞开苏青竹,任由黑芒刺穿自己的光雾,"我承认我弱,我贪生怕死,我混过街头耍过无赖——但她们哭的时候,我比谁都疼!"
光雾里浮出苏媚在他怀里说"我没事"时强撑的笑,林诗音给他裹伤时故意板着的脸,还有她们为他挡刀时溅在他衣襟上的血。
这些画面像火种,烧得光雾越来越亮,从淡金变成灼目的赤金。
玄音的黑芒突然一顿。
"你...你要融合我?"它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
李云飞喘着气,光雾开始包裹玄影:"不是融合,是我驾驭你。"他想起苏青竹说过,灵物与宿主的关系从来不是谁吞噬谁,"我要更强,强到能挡在她们前面;我要更狠,狠到敢砍了所有伤害她们的人——但我还是我,那个会为阿媚的曼陀罗学养花,会陪诗音绣剑穗的李云飞。"
混沌空间突然剧烈震动。
赤金光雾与玄影纠缠在一起,像两条绞杀的龙。
李云飞听见骨节爆响的声音,不是身体,是意识深处的某个枷锁碎了。
有滚烫的信息流涌进脑海:音波可以具象成刃,可以扰乱心神,可以探知十里内的生机——这是"灵音·极境"。
"记住,"玄音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你若负了她们,我便亲自碾碎你的魂。"
话音未落,李云飞的意识突然被拽回身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