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苏媚发间时,李云飞正用指腹蹭去她眼角的泪。
林诗音沾血的指尖还揪着他衣角,余音的虚影在光茧边晃,像片被风托着的蝶。
无名的酒葫芦“咕噜”响了声,他刚要开口调侃,头顶的天空突然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所有人同时抬头。
那是道极细的银白裂隙,从云层最深处劈开,像谁用刀尖在天幕上划了道口子。
裂隙里渗出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待适应后,便见玄空踏光而来——这回他没穿法袍,只着素白广袖,手中长剑泛着冷冽的银芒,剑身流转的纹路竟与李云飞灵核里的金紫纹路有几分相似,却更冰寒,像要冻住人的魂魄。
“净化法则。”余音的虚影突然凝实几分,指尖颤抖着指向那剑,“这是天道用来抹除‘错误’的终极手段……”
苏媚猛地攥紧李云飞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他怎么来得这么快?不是说三日后?”
林诗音的剑“嗡”地出鞘半寸,清冷的嗓音带了丝紧绷:“那日他说‘三日后净化法则降世’,或许是指法则成型的时间,而非他动手的时机。”
玄空的脚步停在十丈高空,银剑垂落,剑尖指向地面时,连风都凝固了。
他眼尾的金纹比上次更灼亮,开口时声音像碎冰相撞:“破律者,你扰乱因果的每一刻,都在加速法则的成型。”
李云飞感觉后颈发寒。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柄银剑里的力量——不是单纯的内力或法则,更像某种能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的东西。
若被那剑碰到,怕是连灵核都会被碾成齑粉。
“灵主。”他低唤。
虚空中立刻浮现出幽蓝的投影,灵主的声音难得带了急切:“破律诀的共鸣体尚未完全稳固,你上次强行催发双极形态,已透支了73%的储备能量。此刻再用,冷却时间将延长至三个月——而净化法则的抹除特性,会直接切断你与守护灵的联系。”
李云飞喉结滚动。
三个月,足够玄空把他们挫骨扬灰十次。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苏媚,她眼底还映着刚才的后怕;再看林诗音,剑尖微颤,显然在强撑镇定;余音的虚影又淡了些,像随时会被风卷走。
“无名。”他转头,“你说过命运回廊能缓时间,现在还能用吗?”
无名的酒葫芦突然不响了。
他仰头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回廊里的时间是外界的十分之一,但入口处有空间屏障。若能冲进去……”他突然眯起眼,“但玄空这种级别的存在,怕是能硬撕屏障。”
“总比站着等死强。”李云飞把苏媚往林诗音怀里一推,“你们留在庭院,我带余音进回廊恢复共鸣体——诗音,护好小媚。”
林诗音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长剑横在两人身前,剑身上流转的华山真气凝成淡青色光罩。
苏媚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肤:“云飞,你要是敢出事……”
“我命硬着呢。”李云飞冲她挤了个笑,转身时却收了表情。
他攥住余音的手——她的手凉得像冰,却比任何时候都真实——脚尖点地,带着她往庭院后方的假山掠去。
无名跟在他身后,酒葫芦往腰间一插:“小子,回廊入口在假山第三块石头下,我数到三——”
“一。”玄空的银剑突然扬起,天际裂隙瞬间扩大三倍,银白光芒如瀑倾泄,地面的青石板“咔咔”裂开,连梧桐树干都渗出了血珠。
“二。”余音的指尖抵在李云飞后心,碑灵之力顺着经脉涌入,他感觉灵核里的金紫纹路开始缓缓转动,像被注入了新的活水。
“三!”无名的手掌拍在假山上,第三块石头“轰”地凹陷,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洞。
李云飞抱着余音冲进去,无名紧随其后,刚踏进洞口,身后便传来空间破碎的轰鸣——玄空的银剑已经劈在了屏障上。
回廊里的光线比外界暗了许多,空气里浮动着细密的金色沙粒,每一粒都像凝固的时间。
李云飞刚站稳,便感觉有股暖流从脚底升起——这里的灵气浓度至少是外界的十倍,连呼吸都带着清甜。
“快盘坐!”余音推着他坐下,自己则绕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灵核位置,“我帮你引动碑灵之力,尽量修复共鸣体的损耗。”
李云飞闭起眼。
他能清晰感知到灵核的状态:原本交织的金紫纹路有几处断裂,像被利刃割开的锦缎。
苏青竹的医者仁心在金色纹路里温养,余音的碑灵执念在紫色纹路里游走,两者正试图重新缠绕。
“需要多久?”他问。
“按回廊时间,大概半柱香。”无名靠在洞壁上,酒葫芦在指尖转得飞快,“但外面的玄空可不会等。”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李云飞猛地睁眼,看见洞顶的金色沙粒正疯狂旋转,原本稳固的空间屏障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玄空的银剑正从裂痕里刺入,每寸剑刃都在吞噬周围的时间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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