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缝在李云飞脚下如蛛网般蔓延,九碑最后的微光正从他掌心的灵音双刃里抽离。
余音的灵体贴在他心口,像片被风托着的羽毛,而终焉的身影已淡得只剩轮廓,连声音都裹着碎星的轻响:"记住,碑灵界的光,在人心。"
李云飞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日前在善念碑前,余音用灵体勾勒出糖炒栗子的香气——她说那是三百年前,有个赶考书生曾分给她半袋。
此刻他望着终焉逐渐透明的眉眼,突然明白那些被碑灵们记录的爱恨嗔痴,从来不是死物。"我会带着它们走。"他说,声音比想象中哑,"走很远,很远。"
终焉笑了,碎星般的光点从她发间飘落:"去告诉人间,每道善意都有回音。"话音未落,她的指尖就触上了虚空裂缝,整个人像融入墨色的月光,连最后一丝灵韵都散进了风里。
静听始终站在十步外的断碑后,直到终焉彻底消失,才缓缓抬手,用碑灵特有的生硬语调说:"见证者的使命...完成。"他转身走向更深的黑暗,影子被裂缝吞噬前,背影像极了石语守在碑门时的模样。
"他们..."余音的灵体轻轻颤抖,"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吗?"
"他们留在了该留的地方。"李云飞握紧灵音双刃,刀刃上幽蓝金芒流转,像把裹着星光的竹笛。
归墟的低语早没了声息,只剩碑灵界崩塌的轰鸣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望着脚下不断扩大的裂缝,突然想起石语说过的话——"人间的春天,有花会落在门槛上"。
此刻他胸口的灵核正烧得发烫,不是痛,是暖,像有人往他心口塞了团刚出炉的糖炒栗子。
"抓紧我。"他低喝一声,灵核共鸣体的虚影在身后浮现,九道金痕裹着幽蓝细纹,将他和余音牢牢护在光茧里。
裂缝深处突然窜出漆黑的吞噬之力,却在触到光茧的瞬间化作青烟——那是终焉最后留下的守护,是九碑所有善念的余温。
现实世界的出租屋。
林诗音的手还停在碗柜上,苏媚拽她袖子的力道大得能扯皱袖口。
阳台玻璃上的金痕突然泛起涟漪,幽蓝细纹像活了般扭动,最中央的位置"咔"地裂开道细缝,混着糖炒栗子甜香的风"呼"地灌进来,吹得苏媚的发梢乱翘。
"诗音姐!"苏媚眼睛瞪得溜圆,指尖几乎要戳到玻璃上,"那纹路...在动!"
林诗音的指尖刚碰到玻璃,温热的触感就顺着皮肤窜上心头——像极了李云飞上次醉酒后,偷偷亲她手背时的温度。
她心跳陡然加快,连碗柜里的瓷碗相撞声都听不清了。
下一秒,整面玻璃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苏媚尖叫着拽她后退,等再睁眼时,地上已多了道蜷缩的身影。
是李云飞。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左膝的破洞还挂着线头,可此刻整个人却在发光——不是那种刺目的光,是像月光裹着晨雾,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金点。
林诗音跪下去抱他时,掌心触到的不是记忆里的凉,而是滚烫的热度,像揣着个小太阳。
"阿飞?阿飞!"她声音发颤,指尖轻轻碰他脸颊,"你醒醒。"
苏媚蹲在另一边,伸手去探他鼻息,却被灵核共鸣体的光烫得缩回手:"烫、烫得像块炭!
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李云飞的睫毛动了动。
他听见林诗音带着哭腔的呼唤,闻到苏媚身上熟悉的沉水香,还有厨房飘来的小米粥甜香——原来现实里的烟火气,比碑灵界记录的更鲜活。
他缓缓睁眼,入目是林诗音泛红的眼尾,和苏媚皱成小包子的眉头。
"吵死了。"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就是睡了会儿。"
"睡了会儿?"苏媚扑过去揪住他耳朵,眼眶却迅速红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三天?
三天!
诗音姐熬了七锅小米粥,凉了热,热了凉,说你回来肯定饿..."
"松手。"林诗音拍开她的手,指尖却悄悄勾住李云飞的小指,"你体内...不对劲。"她垂眸盯着他心口,那里的灵核正透过衣物发亮,"像是有什么在共鸣。"
李云飞刚要说话,苏青竹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带着三分惊讶两分欣慰:"傻小子,你融合了碑灵意志!
灵核共鸣体...进化成天道共鸣体了。"
他猛地闭眼。
刹那间,整座城市的声音都清晰起来——楼下卖煎饼的老张在吆喝"加蛋加肠",隔壁王奶奶的收音机正放《天仙配》,甚至能听见三公里外护城河的水浪拍岸声。
他试着抬抬手,窗外的梧桐叶竟跟着他的动作摇晃,风里飘着的桂花香"呼"地全往他鼻尖钻。
"这是..."他睁眼时,眼底泛着幽蓝金芒,"天地之力?"
"恭喜你,现在你动动念头,就能引动方圆十里的元气。"苏青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别得意,天道共鸣体需要人心滋养——你护的人越多,力量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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