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核里那点热流开始顺着经脉往上涌,他能清晰感知到九碑的存在:承天碑在东边哼着摇篮曲般的琴音,镇邪碑在西边磨剑,归墟碑......归墟碑的锁魂链突然绷直,发出"铮"的一声。
"对,就是这样。"石语突然落在他身侧,素手按上他后心。
李云飞顿觉一股清凉灵力顺着大椎穴钻进来,替他梳理紊乱的灵脉,"碑灵不是死物,它们有情绪,有记忆。
你要......"
"安抚它们。"李云飞接口。
他睁眼时,眼底映着寂灭碑的裂痕,"古音说过,调和不是和稀泥。"
石语的眼睛亮了亮。
这个总像块温玉的碑灵,此刻竟露出点孩子气的笑:"聪明。"
李云飞提着灵音双刃走向碑前。
离得越近,黑雾的腥气越重,像泡了百年腐尸的沼泽。
他抬手,双刃尖端刚碰到裂纹,整座碑突然剧烈震颤——黑雾裹着残魂的尖啸扑过来,刮得他脸颊生疼。
"别躲!"苏青竹急喝。
李云飞咬着牙没动。
他能感觉到灵核里的热流在疯涨,那是苏青竹把自己都快榨干了。
双刃的金芒突然暴涨,像两柄熔金的剑,将黑雾灼出个窟窿。
与此同时,东边传来承天碑的琴音,西边镇邪碑的剑气也裹着松涛声涌来——九碑的光,正顺着他的灵脉往寂灭碑汇聚。
"就是现在!"石语指尖弹出三道青光,在碑面画出古老符文。
那些符文刚浮现就钻进裂纹,像给碎瓷抹了层金漆。
李云飞闷哼一声,双刃狠狠插进碑缝。
金芒、琴音、剑气......所有光都顺着剑身往碑里钻。
他看见黑雾里有张青面獠牙的脸在挣扎,可那些光却像活的,绕着那张脸结成金色锁链。
"锁!"他低喝。
锁链"咔"地收紧。
黑雾瞬间退潮,寂灭碑的裂纹里重新渗出温润的白光。
李云飞踉跄两步,被石语稳稳扶住。
他摸了把额头,全是冷汗,可嘴角却往上翘了:"原来调和......是让它们听见彼此的声音。"
"不止。"
静听的声音像片落在心尖上的雪。
这个总缩在碑影里的碑灵,此刻正站在最高处的碑顶,素白长袍被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重新安静的九碑,眼底却浮着化不开的阴云:"调和者已现,但九碑之间的裂痕......"
他的话突然被一声轻响打断。
李云飞猛地转头。
在最东边的位置,仁义碑的碑身正缓缓裂开道细纹。
那裂纹极细,细得像根被风吹断的蛛丝,可从里面渗出的,不是白光,不是黑雾,而是种浑浊的灰——像被污水泡烂的旧棉絮。
"那是......"
"去看看吧。"石语的声音突然低下去。
他望着那道灰痕,广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也许......只是错觉。"
李云飞没说话。
他盯着仁义碑,灵音双刃的金芒突然暗了暗。
苏青竹的灵识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像在安慰,又像在提醒。
现实世界的药香再次涌进鼻腔时,林诗音正把热毛巾敷在他后颈。
苏媚的匕首还攥在手里,刀刃却已经收进鞘,刀尖在掌心压出个红印。
"解决了?"林诗音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甜。
"暂时。"李云飞握住她的手,又去牵苏媚的。
两个姑娘的手都有点凉,他就把她们的手都拢在自己掌心里焐着,"就是......"
他望着窗外重新聚集的阴云,没把后半句说出来。
在无人可见的碑灵界深处,仁义碑的细缝里,那团浑浊的灰正缓缓蠕动。
它触到碑文上的"仁"字时,突然发出极细的嗤笑,像某种被唤醒的东西,终于尝到了破土的滋味。
李云飞捏着林诗音的手,指腹还能触到她掌心练武磨出的薄茧。
苏媚的指尖凉得像浸过井水,却在他手心里悄悄蜷起,勾住他小拇指——这是她藏在妖媚表象下的,最孩子气的依赖。
窗外的阴云压得更低了,像块浸透墨汁的棉絮悬在半空。
他望着仁义碑所在的方向,喉结动了动:"诗音,媚儿,我得再去碑灵界看看。"
林诗音的睫毛颤了颤,刚要开口,苏媚已先一步抽回手,匕首"唰"地弹出三寸寒芒:"我跟你去。"她眼尾的朱砂痣随着挑眉轻颤,"那破碑敢动你半根汗毛,本圣女就拆了它当柴烧。"
"不行。"李云飞按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上回在魔教总坛替他挡毒针留下的。
他转向林诗音,后者正咬着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他的衣角,"碑灵界的事...你们进去太危险。"
苏青竹的灵识突然在他识海泛起涟漪,带着点无奈的轻斥:"臭小子,还不快去?
那灰雾里的怨气,比你想的更凶。"
李云飞心头一凛,伸手揉了揉两个姑娘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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