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缝隙里漏出缕熟悉的药香,像极了幻境里白芷身上的味道。
"云飞?"苏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点焦急,"你怎么样了?"
李云飞定了定神。
他感觉体内轻快得像要飘起来,九灵之主的残念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抬头看向洞顶——苏媚正趴在泉边,红绸系在腰间,另一端绑在洞外的石柱上;林诗音站在她身后,剑还没入鞘,发梢滴着血。
"我没事。"他笑着挥手,"就是......"他低头看向泉底的白玉台,"好像有什么在等我。"
泉底的涟漪突然变大。
李云飞感觉有双手轻轻托住他的腰,将他往更深处带去。
他望着上方两张担忧的脸,突然笑了:"别怕,我很快会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沉入了银色的泉底。
泉水中,那座白玉台的木匣突然"咔"地轻响。
灵泉的银浪裹着李云飞往下沉,耳膜被水压挤得发疼。
他刚想抬手去按耳朵,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再睁眼时,自己正站在铺着青石板的宫殿里。
朱漆廊柱上的铜灯燃着幽蓝火焰,照出前方那道黑袍身影。
九灵之主背对着他,指尖正掐着个女子的下颌。
那女子穿着月白裙裳,发间别着支白玉簪,正是幻境里见过的白芷。
她眼尾泛红,脖颈处有道青紫色指痕,却仍梗着脖子冷笑:“你困得住他的身体,困不住他的心。”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九灵之主侧过脸,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千年前他为你叛我,千年后他照样会为这些女人重蹈覆辙——”他突然甩袖,白芷被摔在李云飞脚边,“看好了,这就是心软的下场。”
李云飞喉间发紧。
他蹲下身想去扶白芷,却发现手掌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原来这不过是段残像。
头顶传来阴恻恻的笑声,他猛地抬头,正撞进九灵之主泛着幽绿的瞳孔里:“现在知道了?你救不了任何人。这具身体本就该属于我,你不过是个借住的。”
“放屁!”李云飞抄起青竹笛就砸过去。
笛身擦过九灵之主的肩膀,却像打在水面上,激起层层虚影。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内力不知何时消失了,连指尖都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急什么?”九灵之主一步步逼近,“你那两个小情人现在正外面折腾呢。”他抬手虚点,李云飞眼前浮现出灵泉外的画面:苏媚咬破指尖,血珠顺着红绸滴进泉水,她额头的冷汗把发梢都浸透了;林诗音跪在地上,七柄长剑插成北斗形状,每柄剑身上都缠着她的血线。
“天魔舞·血引术?华山封灵阵?”九灵之主嗤笑,“她们以为用命换命就能护你?等我夺了这具身体,第一个就捏碎那妖女的喉骨——”他突然掐住李云飞的脖子,“你说,她咽气前会不会喊你的名字?”
李云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苏媚第一次被他救下时,明明疼得发抖还咬着牙说“魔教圣女不喊疼”;想起林诗音在雪夜里给他煮姜茶,明明冻得手指通红还假装嫌弃他“浑身酒气”。
喉间突然泛起腥甜,他猛一抬头,血沫溅在九灵之主脸上:“她们不是软肋,是我活着的理由!”
九灵之主的手顿住了。
灵泉外,苏媚的红绸突然绷直。
她能清晰感觉到泉水里那道熟悉的气息在翻涌,像是有团火要烧穿她的魔气屏障。
“再加把劲!”她咬着牙把最后一缕魔气渡进泉眼,眼前发黑的瞬间,看见林诗音的剑尖突然爆出刺目金光——封灵阵成了。
“这阵能撑半柱香。”林诗音抹了把嘴角的血,发间那支玉簪不知何时断了,碎玉扎进额头,“但...但他体内的波动越来越强,会不会...”
“不会。”风里突然响起梦芷·影的声音。
两个姑娘同时转头,却只看见一道淡青色残影掠过泉边。
“他在和自己较劲。”那声音轻得像片叶子,“若连前世执念都斩不断,又如何护你们周全?”
幻境里,李云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觉到灵泉的银光正顺着脚底往身体里钻,每一寸经脉都在发烫。
九灵之主的手劲松了些,他趁机攥住对方手腕——这次没穿透。
“你...你怎么可能?”九灵之主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
“因为我不是你!”李云飞吼着将全身力气聚在掌心。
青竹笛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笛身上的纹路开始流转青光。
他想起苏青竹教他的《洗髓经》,想起每个副本里那些为他挡刀的姑娘,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针灸救回濒死的老人时,对方攥着他手说“好小子,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强”——原来他早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巷子里的混混了。
灵泉的银光突然暴涨。
李云飞看见九灵之主的身体开始碎裂,像被风吹散的墨汁。
白芷的残像对他笑了笑,化作光点融进银光里。
九灵之主的最后一声嘶吼撞在他耳膜上:“我不会...不会就这么死——”
“嗡——”
灵泉外,苏媚和林诗音同时捂住耳朵。
泉面突然炸开一人高的银浪,李云飞的身影从浪里升起,青竹笛横在胸前,笛尾的红穗子被泉水浸得透湿。
他闭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可嘴角却翘着——像是做了个好梦。
苏媚踉跄着扑过去,被林诗音及时扶住。
两人看着李云飞缓缓落进泉边的青石板上,他的胸口正泛着柔和的金光,那是灵核彻底净化的光。
“醒了么?”苏媚伸手去碰他的脸,指尖刚触到就被他抓住。
李云飞慢慢睁眼,瞳孔里的雾气散得干干净净。
他望着两张满是血污的脸,突然笑出了声:“以后...不许再随便用血引术和封灵阵。”
“你还说我们?”林诗音抽回手,却没躲开他攥着自己手腕的力道。
她看见他掌心的血痕,眼眶突然发酸,“先管好你自己吧。”
泉底的木匣“咔”地完全打开了。
但没人注意到,匣中那卷泛黄的医书里,正有缕极淡的黑雾,顺着灵泉的缝隙,钻进了李云飞的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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